首页

搜索 繁体

(五十三)雪风的画是垃圾(第2页)

她哭完了,于是停下来发呆。她觉得墨秋洗完澡身上那股非常干净的味道很好闻,就一动不动地闻了一会儿。

墨秋问她还难受吗,雪风竟然还能笑着说:“好了,现在没什么感觉了。”

本着这种“哭完就完了”的良好心态,她还在他身上摸了几把。

她又变成了在他面前才有的那种哭法,像是她离开他的那天心碎无助的大哭,也像他们重新见面之后她告诉他自己过得很辛苦时委屈的大哭。总之她的眼泪现在有了去处,不再是没人要的东西了。

从他们分开的那天开始,每次雪风哭的时候他也会哭。有的时候雪风没哭,他却也在哭。他想起过年的时候,雨桐在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时候告诉他,其实雪风在遇见他之前从没哭过。她们家里所有人都从来没见过雪风哭。她摔倒、生病、被骂、缝针,什么都不哭。就连她说她不想活了的时候,也是平静地说的。她的表情永远都是冷冰冰的,毫无生气,像一座石雕。大家都觉得她不像是个人,而是像什么妖怪。

墨秋边哭边在想:能哭出来是好事。能哭就说明一个人还没有完全地堵住,还可以努力地救一救,使她活下去。眼泪和血在某种意义上是同一种东西,都可以证明人还活着。

她面无表情,就像她此刻只是在发呆而已。她好像根本就没有在看那两张画,而是在看别的东西,只不过它们正好在她视线前方存在而已。她的眼泪一点声音都没有,如果不是墨秋这么近距离地盯着她看,或许谁也发现不了。

她连哭起来都有两种方式。在墨秋面前是纯粹的悲伤和委屈,可以什么也不在乎地大哭出声。在面对自己的东西以及别人有她却没有的生活时,则是现在这样,静悄悄的不会被发现的哭法。好像她从来就没有期待过有一天自己的眼泪会被发现似的。

在墨秋面前可以大哭是因为他听得到,他可以通过她的哭声明白她没死心、她永远都不会放弃。但是现在她的眼泪好像只是一种很遥远的无可奈何的东西,不能对她自己起到任何作用。

他走过去,站在她旁边,也在仔细地看那两张画。这两幅画的确在技术上并没有什么亮点,反而有些杂乱。她画墨秋的那些画是另一种风格。

他想起她高中时的速写本上也是有两种风格的。一种梦幻、浓郁、迷乱,另一种颜色简单、冰冷、清醒。

她画墨秋的全都是那种梦幻的风格,使人一看就遐想不断。她今天带去的这两幅是另一种风格,散发出清醒的、残酷的、甚至有点毛骨悚然的氛围。

不过他也没办法。而且其实只要他说不行,雪风都会听话的。只不过放假的时候她真的很不老实。

无数次的实践证明,雪风的想象力真的很强,因此她一出手,实施的办法就好用得不行。她估计也在脑袋里用她那丰富的想象力模拟了很多遍,说不定还偷偷地无实物练习过,总之哪怕是第一次做的事,她也能得心应手。

更别提他们现在已经熟得不行,他身上哪个地方长了颗痣,她都能闭着眼伸手指出来。给她个机会说不定她就能画出来一幅他的内部结构图。毕竟有时候雪风摸他的那个手法,特别像是连他的内脏都要摸一摸的架势。

当他无可奈何地把手搭在雪风肩膀上的时候,她傻笑得像一头音量没那么大的鹅,极其破坏气氛。但是她自己状态转换得很快,手马上就开始摸索,一点也不像是第一次这么干。于是他又在想:这个姿势也太适合她了。之前浴室里那种方式她还需要站着,结果现在连站都不用站了,直接坐着动动手和嘴就行。她怎么就这么聪明呢?

墨秋下飞机之后觉得腰酸背痛。

雪风很快就把画的事都忘了。现在的雪风又开始逐渐回到当年那种强硬的状态,想干嘛就干嘛,闲得没事就拉着他做爱,性欲问题和当年一样严重。他当年觉得累,现在还是觉得累,只不过是幸福地劳累罢了。

她好奇心重,想法多,还强硬,歪主意一大堆还不许人拒绝。她有一次坐在沙发上,非要让他坐在她腿上,怎么说都不听,说再不过来她就自己伸手去拉。

墨秋去结账的时候,金金又问她:“雪风,你真的没事吧?”

雪风吃饱了,正在喝水填缝,“没事啊,这有什么的?”

“对不起啊雪风,都是我们让你去的。”青青突然摸了一下她的手。

墨秋没动,过了一会儿,才问她:“森森,我能去问雨桐当年你们到底发生过什么吗?”

雪风似乎只是有点没想到他会突然说这个,并没有抗拒和退缩,她把脑袋仰起来,鼻尖还不小心戳了他的下巴一下。

“问吧,本来也没想瞒着你。”

他把她抱得很紧很紧,不停地在说“森森”和“雪风”,仿佛是在通过这份呼唤来回应她这么多年的无助时刻。他在叫小时候的雪风活下去,让现在的森森能够向前走。

而不管是“森森”还是“雪风”,都只要有他就可以活下去了。

因此雪风哭完之后,又很潇洒地抹了抹脸,把泪痕全都抹掉了。哭红的眼睛在她那张苍白的脸上显得非常突兀,好像是不应该出现在她皮肤上的颜色。

“雪风,”墨秋忍不住跪下去抓着她的手,“森森,过来,到我这来。”

他这句话好像突然唤回了雪风的魂,她愣了一下才慢慢转过头来,好像刚才根本就没发现他也在。

雪风盯着他看了几秒钟,就扑到他怀里嚎啕大哭了。

他看了很久。他并不觉得雪风画的有哪里恶心,也没有那个人说的那么“垃圾”。这两幅画还是很有雪风的风格。诚实、直白、不留情面。她并不只是在贬低那个看画的人,她也是在说实话,在表达她自己的想法。那张画的确是一张非常轻蔑、邪恶的笑脸,对它对面的人产生了一种恐怖的鄙夷。另一张也如她所说,是一种毫不美化的真实。女人的阴道的确是鲜红的器官,而不是观赏品。阴道和心脏一样都是非常重要的身体部分,而不只是能和“性”与“色情”挂钩。它红色的内部结构与血肉为什么不能被客观直白地画出来给人看?难道那么多巴不得天天看女人裸体的人不觉得它很美吗?

“森森,这两张也好看。”

他还想说点什么,却看见雪风在流眼泪。

所以他现在非但腰疼和屁股疼没减轻,韧带也开始疼了。雪风抓着他的手真的就像石头一样,死命掰都掰不开,有时候他实在觉得腿被她往上抬着很累,想把她的手松开,结果雪风眼不看他、耳朵一闭、纹丝不动,大腿都能被她抓出淤青。

好在她比较有良心,不会总是这样,大多数时间里还是玩闹更多,并且很怕他劳累,甚至会主动要求帮他做饭了。简单的三明治之类的她现在会做了,热的东西还是比较难。

这要是以后同居了可还了得。他心想。那时候他还能走路吗?

他一想其实坐女朋友腿上挺正常的,让她抱着闹一闹也很好,别压着她就行。结果过去之后,雪风却说“你得转过来对着我”。原来她是想让他跨坐在她大腿上,意图明显得堪比司马昭。

虽然他在她面前已经放开很多了,但是这个难度还是有点大。他正想站起来逃走,雪风就用她那莫名其妙的大力把他拽住了。

那一刻他是真的有点无语。他基本上不会拦着雪风做任何事,他们重新在一起之后基本上雪风想怎么做就怎么做,他因为喜欢她所以连拒绝和躲避的念头都没有。但是等到雪风死抓着他的手,就是不准他跑,把他拉到自己大腿上的时候,他难得地想起了雪风十八岁生日那天说什么也要睡他的情景。他和那个时候想的一样:还是没能逃掉。

“哈哈,这有什么的啊?”雪风的手没动,但是在笑,“一个普通大叔而已,又没把我怎么样。”

他们几个人分开之后,雪风直接拿着画跟墨秋回了酒店,没有回画室。她把画往阳台上一放,就又去腻腻歪歪地找墨秋说话了。

可是等到晚上墨秋洗完澡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却发现雪风正坐在阳台的小沙发上,面对着那两幅画,不知道在想什么。

热门小说推荐

最近入库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