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被他踩过的石阶正在消散。

面前越来越多的石阶开始生成。

上方什么都没有。

黑暗的空间什么都没有，只有一条螺旋向上的紫色台阶悬在虚无之中。

“你查看了那些卷宗。

顺着卷宗的线索，通过幻化成陆鹤舒的模样，骗过了镇守封魔殿的器灵。

都是一些纯粹的情感，却没有任何来由。

“第一步，是得到生灵的认可。”

他轻声呢喃。

那么……初次见面？

我是鬼天教十二祭子之一，‘虹’。

顺带一提，当初我进入那片空间的时候，还有一个人活着。

“对，就是那种表情。

惊讶？

惧怕？

不愧是有资格站在我面前的人……不，你真的是人么？

啊啊，不过那些都无所谓了。

既然站在了这里，我自然也会给出相应的报酬，完成我的承诺。”

悬台停止上浮。

一座悬空的王座浮现在姬轩面前，在那之上，赫然坐着一道被黑袍笼罩的身影。

漆黑的袍子下边，那张嘴角微微上扬。

没有第一时间对灵境修士下手，也只不过是因为那时候的你根本做不到那一步。

而随着越来越多的生灵被你拖入梦境。

你的道域也会越来越强大。

上升的过程中，一道道影像出现在他的面前。

那些都是此刻正在发生的事情。

现在的燕宁，正陷入一片混乱。

一直在坠落。

向着心中的空洞坠下，仿佛永远都没有尽头。

甚至已经彻底与身体失去了联系。

哒。

这是梦中的声音。

就和踩在真实的地面上一样。

那些人的业障也已经得到了清算。

他们的元神经受了往复的生与死。

他们的记忆刻下了曾经的罪孽。

有着向燕宁的生灵报复的正当性，所以在你第一次犯下那件事情的时候，我并没有阻止，甚至灵帝也默许了这种行为。

那个时候，我们都不知道你的真面目。

只知道你被允许这么做了。

承认并承诺了祂们的希冀。

祂们，向你许下了一个愿望。”

黑暗的虚无当中，开始出现一道道光点，点缀在四周有如繁星。

“你并不存在仇恨。

但是你感觉到了祂们残存的痕迹。

祂们的恨意只剩下脆弱的只言片语。

“可……可是先生，刚才您的做法是不是有些……”

“我儒门一位大儒曾说过，以德报德，以直报怨。”

“啊？这是谁教的——”

下方也不见尽头。

就好像他不论怎么做，都只是在原地踏步。

但是他并没有停下自己的脚步。

因为器灵的主人只有掌天部司幽，而由于某些原因，封魔殿的器灵不是怎么聪明，所以这种方法骗过它很容易。

总之，你找到了祂们。”

他一路向上。

随着这句话脱口而出，下坠的感觉戛然而止。

彼时，已经意识到自己置身于一场梦中。

但梦境的主人却不是他。

我所做的一切，其实都是为了他。”君子非玉的这妖女好生放肆

当他闭上眼睛的刹那，被强行附加的某种负面情绪便在他的心口附着。

那是他现在能够理解的情绪。

其中夹杂着悲哀、痛苦、绝望……

还是震惊？

已经好久都没有人给我这么多快乐了。

这还是我第一次用这副模样和你见面吧？

王座上的那道身影站起。

身上的黑袍旋即被白色火焰焚烧殆尽，露出其内在的身躯。

在见到那具身躯的瞬间，姬轩无由地心头一震。

沙哑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

“你说得很对，姬轩。

桀桀桀。

他们并非是仅仅提供了情绪那么简单。

这其中还包括了他们的灵台。

他们的元神自始至终都未曾离开自己的身躯，而是被你束缚在各自的灵台里边。”

“生死之间会催生最为强烈的情绪。

那种情绪可以化为维持住整个道域的力量。

你也并非是随机地让人陷入昏迷。

也不知过了多久，当他踩上最后一级石阶的时候，前方便浮现出一块悬台。

在他的头顶，正有一片虚幻的阁楼宫阙浮现。

他毫不犹豫地站到了悬台上，借着悬台飞向那些阁楼。

那些怨恨的残渣，也已经得到了解脱，你已经没有继续出手加害的理由了——本该是这样的。”

哒。

哒。

你所做的一切，已经得到了天道的认可。

但是现在……

因果已经消散。

而这条长阶的尽头，似乎也开始映现出一些东西。

“基于以上的理由。

你获得了生灵的认可。

祂们的存在早已是一团没有任何意识的残渣。

就这样放着的话，过个几百年也会消散于虚无的吧。

但是你倾听并理解了祂们的痛苦。

“意思就是给我长脸了我才会欣赏你，如果你敢和我犟，我就把你打成酱。”那年轻的儒门先生露出一张和煦的笑容，随即向众人拱手行礼，“家师，许七安。”

……

坠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