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爷爷颤巍巍开口，“你也别和你奶奶犟嘴。”

温杳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没有礼貌顶撞长辈，瓮声瓮气开口，“嗯，我以后不会了。”

外面的天色还不算晚，只是这几天换季，下午的时候下起了雨，温杳低着头，说了声之后，抱着琴跑出去。

每个月林照青打的生活费都够她生活和学琴。

“你这妮子怎么说话的！”

周慧瑛见状就要发火。

不仅如此，这把琴陪她度过了人生中最黑暗最无助的时刻。

她一直很宝贵着。

周慧瑛把豆子往盆子一扔，淡哂，“你这把琴还不是你爸爸买的。”

周慧瑛在择菜，听见了也就轻飘飘指了指，“哦，在桌子那边。”

温杳皱着眉，走过去一看，小提琴的琴弦松了，而且琴弓还沾着不明液体，黏糊糊的，像是口水。

明显就是被人动过。

外面雨很大，也不知道温杳站了多久，指尖都是凉的。

“先进去。”陆京航拧眉。

温杳没动。

陆京航似有所感朝门口看过来。

四目相视，不止温杳愣住了，陆京航也没想到。

他把指尖夹着烟摁灭在桌上的烟灰缸，快步出去。

他模样慵懒地靠进沙发里，指尖夹着烟，侧着脸和旁边的人说话，一瞬间，温杳好像回到了那个雨天的夜晚。

她第一次在台球室门口撞见抽烟的少年。

即便是处在昏暗的街角，也依旧耀眼、恣意。

看上去像是没受影响一样。

周六那天，陆京航和温杳约好在酒吧街老地方补习。

因着下午还要去学琴，温杳早上出门太匆忙忘记把琴带出来，陆京航送温杳回去后她又着急忙慌地去拿琴。

她也不知道要去哪，只是单纯不想待在那。

温杳脚步无意识地一直往前走着，像是肌肉记忆一般，走回到那条酒吧街。

她站在台球室门口，一眼就望见坐在正中央灰色沙发上的陆京航。

爷爷适时开口。

“好了。”

温杳低着头，抿着嘴唇。

“学琴这么贵，学它干什么。”

温杳握着的那只手不自觉地用力，指腹触到了琴弦最锋利的地方，指腹传来轻微的刺痛，她喉头哽住，不经思考就回了嘴。

“我又没有花你们的钱。”

温杳握着的手微不可察地收紧，眼圈憋红，“奶奶，你为什么乱动我的东西。”

周慧瑛不悦道，“哪里乱动，早上你姑姑他们过来，弟弟要玩，我就拿下来给小孩子玩一下。”

小提琴是温远庭从国外带回来的，很贵。

陆京航抬睫看去，温杳抿着发白的唇，仰着头，眼睑下有一圈揉得发红，像是哭过的痕迹，她嗫嚅开口。

一句话，险些让陆京航连伞都拿不稳。

她说：“陆京航，我能不能去你家。”

里面的人瞧见了温杳站在那，都很识趣地散了。

“你怎么过来了。”

陆京航钻进她的伞下，接过她的伞。

似乎没有什么能遮掩他的光芒。

温杳抱着琴的手收紧，自卑感一点点从骨子里生出来，将她吞噬。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温杳的伞面被雨砸得吧嗒作响。

但打开房门，架子上的台面空空荡荡。

温杳下到楼下问周慧瑛。

“奶奶，你有没有看见我的小提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