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被里，蔺绮安安静静阖着眼, 还是睡着的模样, 看起来很乖。

只是她眼眶很红, 眼角也挂着泪, 发丝被泪水沾湿，挂在软白的侧脸上，碎发半遮住她的眉眼。

随着她小口小口呼吸，微湿的长睫也一点点扑闪开。

她已经那么乖了。

姐姐为什么不愿意认她。

蔺绮懵懵懂懂地眨了眨眼睛。

林清听为什么会一直陪着她, 为什么会教她剑道, 为什么会花那么多灵气给她疏通经络, 为什么会烧寿元给她治伤, 看见她受伤又为什么会那么生气……

所谓的承仙尊旨意, 不过是哄她玩儿的说辞。

归根到底不过是因为。

漂亮小猫藏在软被里, 把自己蜷缩成小小一只，紧紧攥着青年伸过来的一根手指。

她一直在流泪，直到泪水将长睫打湿, 沾湿枕被, 破碎压抑的啜泣自喉间流出, 带着细微的颤音。

她像是要把三年的思念和难过都哭出来一样。

清晨的昼光并不晃眼，很温和，凉凉的，像山中流淌的清泉。

昼光下。

她看见桌上青年留下的东西。

他安抚了蔺绮很久，直到天边微微吐白，林清听抬眸望了眼红彤彤的圆日。

林清听控制着自己的灵气，轻轻伸开蔺绮的手指，把之前蔺绮握着的耳饰放在她手心，让她继续攥着。

仙尊拈了拈指尖，眸中映着日出时的璀璨金光，看不出什么情绪，他在瞬间化雾离开。

仙尊微垂眸。

一丝温和的蓝色光晕很轻很轻地覆上蔺绮的眉眼，轻柔和缓地，像春日带着湿润泥土气息的温软晚风，一点点地，把她眼角的泪水都抹去。

蓝光漫上去时，小家伙儿很明显地颤抖了一下，轻轻呜咽一声，阖着眼，不知道怎么了。

他想把漂亮小猫抱出来，不知道为什么，青年又有些犹豫。

蔺绮听见林清听叹了一口气。

然后，一抹极温柔的蓝光携着新鲜空气灌进来。

她蜷缩成一团，温软小手依旧攥着自己的手指。

林清听的指尖触上蔺绮湿润的鸦睫，林清听很明显地感受到，自己指尖挂了泪水。

——袖袖刚刚一直在哭。

她刚刚哭得喉咙发哑，现下已经哭不出来了，但就是觉得难过。

床边的青年动了动，细微的响音落在静谧屋子里。

林清听搁下笔, 轻轻拉下盖住漂亮小猫的软被，他轻轻蹙眉。

——林清听就是姐姐。

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姐姐明明陪着她, 却不愿意认她。

等到她哭累了，眼泪流干了，漂亮小猫抓着手指，又开始发怔。

此时此刻。

她终于明白了, 为什么她每次看见林清听时，总是控制不住地想亲近他；为什么她看见林清听的时候，心里总会难过；

——一支冷玉质地的梨花簪，一张写着岁岁喜乐生辰安康的纸，还有两张样式新奇的符，和一盏氤氲着热气的花茶。

她和衣起床，坐在桌边，抿了一口花茶。

她嗓子哭哑了，喉咙又干又难受。

他离开后，蔺绮睁开眼睛。

空中的浅蓝色粒子还没散尽，她伸出手想抓一把，又怕惊扰了蓝光的主人，她把手伸回软被里，又往被子里又埋了埋。

她看见天边的红日。

蓝光连接着林清听的神识，抚上蔺绮软白眼尾的时候，她长睫一丝一缕的颤抖都会被仙尊注意到，林清听看着蔺绮，有些不解。

袖袖为什么一直在抖。

他刚给蔺绮画了两张符，本来想离开的，看到蔺绮这个模样，又放心不下，坐在椅子上，伸出另一只手，轻轻拍了拍漂亮小猫的背。

静谧夜晚，又响起纸张颤动的沙沙声。

第38章

这个夜晚寂静绵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