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之前只是太愤怒，所以失去了思考能力。

此时冷静下来，动念一想，便知道露露肯定有着许多苦衷。

若无苦衷，露露怎么可能抛弃自己的爱人，抛弃自己的女儿。

和露露僵持了这么久，方天浩的心思已然有了许多变化。

一开始他是气势汹汹，只想找到露露，然后把心里的那些疑惑都一股脑地质问出来。

对于露露隐瞒自己身份，隐瞒丫丫身份，他心里当然是有怨气的。

毕竟她的意识消亡以后，心魔就是她了。

“不能？心魔，你是不是没有搞清楚状况？你非要逼我破釜沉舟，与你鱼死网破不成？”

“还是说，你认为我现在是强弩之末，在你面前做不了什么？”

这时，方天浩很是生硬地开口回答道。

露露闻言，身上那股解脱之意骤然散去。

她柳眉倒竖，望向方天浩，身上有一种很重的破釜沉舟之气。

这是宿主的宿命，也是心魔存在的意义。

宿主和心魔，最终只有一个能够存在于这个世界上，另外一个则会永远地消散在天地间。

可她身前这个心魔，为什么会这样说？

他需要给露露交代，露露也需要给他交代。

很多事情，他都有知道真相的权利，露露不能继续把他瞒在鼓里，事情到了现如今这个地步，也不可能再瞒得住。

“你可以自己去做那些事情，根本犯不着求我！”

露露望着方天浩，语气中已经带上了浓浓的哀求意味。

能够解脱是挺好的，可之后的事情也要有所依托才行。

她心里，其实还有着许多挂念，还有着不少没能完成的事情。

自己的爱人和女儿明明就在身前，却是不能与之相认，这是多么痛苦的一件事情。

他相信自己的眼光，露露绝不是他先前所想的那种人，若非如此，当初他也不会和露露在一起。

所以，他准备将那些质问，变成询问。

可现在，他心里却是没了怒气，也不想直接气势汹汹地去质问露露。

他死以后，露露居然因他生出了心魔，甚至是为了见他，故意放纵心魔肆无忌惮地成长。

露露这般做法，其实已经表明了一切。

“若是这样，你大可以一试！其实，我不希望你试，我怕一试之后，你我便都没了机会！”

“所以，你真的不考虑考虑，答应我的请求么？说实话，我让你做的事情真的不多，对你来说也并不困难！你占我身体，承我意志，帮我做些事情也是理所当然。”

方天浩望着露露，不需要琢磨，就知道露露的请求是什么。

显然，心魔如果不答应她的要求，她就算是死，也不会让心魔好受。

大不了就鱼死网破，在心魔彻底掌控她的身体以前，她其实还可以做很多事情。

她之所以选择妥协，只是想要为某些事情留下一些保障。

她的心魔，难道不想反客为主，占据他的身体？

“我说你可以自己去做那些事情，根本犯不着求我，我不会占据你的身体，不会吞噬你的意识，因为我根本就不是你的心魔，我就是方天浩！”

“什么？”

露露闻言，惊疑不已地望着身前的方天浩，一时之间没有弄明白方天浩的意思。

修炼者的心魔，最终都会占据修炼者的意志，取缔宿主。

若是心魔能够答应她的请求，她才能真正做到死而无憾。

否则，即便是死，她肯定也没办法瞑目。

“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