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面色酣红却更显凶态的陆项讶异,两人虚碰了下杯互相致意。
上一世她以为大伯父恨极了她们一家,才常年不见个好脸色。
直到今日朱秀玉提起陆星元年幼时的旧事,陆雪意才想起,就是这位面如凶鬼的大伯父,背着其他人偷偷给她和陆星元带糖。
她不再张望,加入众人的话题。
陆项问陆星元:“今年科举,我听说你有意?”
“是,侄儿想参加武举。”陆星元瞧陆项一眼飞快低头,暗想风初寒是靠气势吓人,大伯父是这张脸本身就吓人。
陆远也正经起来,一脸郑重其事:“好。”
听说陆家二爷向来是个混不吝的,她瞧来却有几分不符。梅冬阳眼睑微颤,心中自有见地。
陆老夫人环视一周,把陆雪意唤到身旁来:“雪意,王爷怎么没来?”
陆远胸口起起伏伏,脸乍红乍白,好似在做剧烈的思想挣扎,终于他一咬牙道:“那冬阳也分一条腿。”
见朱秀玉还要张口,陆远讨饶:“嫂子,真不能再多了,我媳妇就好这一口,我排了一日的长队,才买到这么三只!”
张萱妍忍无可忍,踹了陆远小腿一下:“你个吝啬鬼,大方点怎么了?”
长宁巷小院。
陆远着人搬来几坛酒,酒坛只有巴掌大小,红底黑字的‘欢’贴在坛子上。
“此酒名为生欢好,只要夫妻二人一同饮下便可一生欢好。”陆远扯开酒封,“听说是昭阳县主酿造的,这几坛子花了我二百两银子,大家都尝一尝。”
生欢好是陆远买来哄张萱妍的。
“我媳妇怀孕了,你们又没有。”陆远理直气壮,“天大地大,现在我媳妇最大。”
朱秀玉不服气:“明玥不也怀孕了?你这个做叔叔的不该表示表示?”
陆远嘴角一抽,忍痛道:“那就分明玥一条鸡腿。”
那份关爱不假。
或许并非陆项变了,而是彼此的亲近遗落于时间长河中,才渐行渐远。
陆雪意打定主意,要找时间与陆项好好交谈一次。
“武举啊。”陆项重复了一遍,埋头喝酒。
朱秀玉见状,叹息一声道:“倒是可惜了,你大伯父不通武道,若是你行文他倒是可以给你几分建议。”
陆雪意向陆项的方向举杯:“大伯父,雪意敬您一杯。”
“初寒这几日有要事要忙,许久没有回府。”陆雪意还特地派人回去瞧瞧,若是风初寒回来了就将人请来。
陆老夫人颔首:“王爷是为了正事,你可不要怪他。”
直到饭菜都做好了,一家人围桌坐得满满当当,彼此端起酒盏、茶盏相敬时,陆雪意也没有等到那个人。
陆远吃痛,又不明所以,“你之前不是说,买了的烤鸡全是你的?啊,你又踢我作甚?”
“就踢就踢。”张萱妍狠狠瞪他,“我改变主意了不成?”
她摸摸小腹,神情骤然间柔和,涌上淡淡的母爱:“我们得为肚子里的孩子行善积德。”
不过人到兴起处,又往往不受拘束,心也宽放。
陆雪意听到昭阳县主的名号微微诧异,再听陆远说起生欢好如何成为京城爱侣之间‘证心’的仪式感道具,价格如何一日千里,她勾唇灿然一笑。
没想到梁姑娘的商业头脑也不错,皇家不予她俸禄封地,她便自己凭本事赚回来。
还不忘安抚张萱妍:“咱们做长辈的,是该关照关照晚辈。”
张萱妍:“……”
朱秀玉又道:“今日冬阳上门做客,主家有了好东西不得与客人一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