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过来，方才你叫得最大声，想必是要引起我的注意，那就第二个吃你——”

他略过乌素，直直朝卫郦走去。

“我不要……你吃她们，她们更好吃，我身子不好，这颗心一定不美味。”

这位死去的皇城司姑娘，也不知她任了什么职，但她的灵魂无比纯粹。

同样，她所能提供给乌素的阴阳能量就无比澎湃。

这股力量丰厚到，此时的乌素能够挣脱牢笼与脚下的黑气锁链。

他在享受着这道美食。

她的身后，卫郦与秋绪捂着眼睛，惊恐到不敢再发声，她们不敢看眼前的恐怖场景。

乌素听到，那位姑娘极其微弱的声音，以及她那强烈的愿望。

“姑娘，我记得你，之前我在藏书楼认不出字，是你教了我。”乌素对她说。

“好痛……你？为什么能与我说话？”她的声音细若游丝。

“姑娘，你要死了，神念也很快要消散，你有什么愿望吗？”乌素问。

乌素将妖怪拖进房间里，只凝眸注视着他。

她轻柔的白色裙摆垂着，身下，蔓延混沌之气遍布整个房间的角落。

乌素将他拖进了院子的房间里。

院内，秋绪与卫郦瞪大眼看着这一切，直到卫郦因为双手失血过多，颓然晕倒在地。

身为大夫的秋绪低头看了一眼她被斩断的、落在地上的手指，擦了擦眼泪，竟没有出手去救治她。

恶妖骤然间狂暴起来，下半身化作奔涌的黑气，攀上乌素的身体，将她的脖颈死死缠绕。

“区区人类——”恶妖怒声道，“也敢拦我。”

“我不是人类，受人所托，我要她们和我……活着。”

恶妖眸中戾气一闪，他想要将卫郦拖出去。

但此时，在他身后，有一点沉静的、如死水般的气息靠近。

“不要这样。”

她眼眸死死盯着恶妖，露出坚定的恨意，直到她死了，这点光也未消失

最后，属于她自己的声音消失，那妖怪将她的胸膛剖开，取出一枚鲜活跳动着的心脏。

眼前，是一片血淋淋，混着地上泥土的乌黑血液蔓延到乌素的脚下。

卫郦慌忙摆着手，她指着身后的秋绪与身前的乌素。

但那妖怪显然没有这样的耐心，他手中那锋利的尖刀一挥，便将她不断摆动的一双纤纤素手给砍去。

苍白的十指坠落在地，鲜血一滴滴落下。

那妖怪享用完红裳姑娘的心，意犹未尽，但似乎没获得自己想要的东西。

“再来一个。”他起身，笑道。

他打开牢笼，缓步走了进来，一眼便盯上了在角落的卫郦。

“我想保护你们，这是我的职责，我或许杀不死这妖怪，但我希望，你们都能活下来。”

乌素轻轻地叹了口气。

她说：“好。”

“我是谁，为何能与你说话，并不重要。”

“我……”

乌素看到，那妖怪已经将她的心脏切成大小一致的薄片，用舌尖舔接着，送进口中。

现在，她和卫郦，都知道乌素是个怪东西了。

她确实怪，从一开始，她就冷静得不像话。

——

乌素的吐息冰冷，落在这妖物的耳边。

她从后抱着这身材高大的妖怪，往后一闪——她觉得自己是妖，这样的认知确实没错。

因为她的下半身也化作一团纠缠的黑白之气，仿佛蛛网般展开，竟将那妖怪的身体包裹。

乌素的声音还是轻柔，对卫郦、对小殿下，或者是对别的什么人，她永远都是这样的语气。

乌素从身后，将这可怕的妖怪擒住，她的双臂环着他的脖颈，冰凉的手拢在他的眼前。

她的气息从始至终都是柔和、平静、坚定的。

又有人在乌素面前死了。

妖怪将那姑娘还在搏动着的心脏放在瓷盘上。

乌素两手攀着牢笼，双目直视前方，黑白分明的眸无神，她在与这濒死的魂灵沟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