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连下了一个多月, 仍旧没有任何要停的迹象。

魔岭河流已经尽数冻成了冰川, 夜晚的冰面上映出漫天星光的倒影。

冷风吹得魔旗撕裂, 默苏站在星邪殿的殿顶, 看着疾风骤雪，在出神想人。

御泽对儿子的旧事有执念, 愿意为儿子豁出命。可那个人又不是江月白的儿子, 听起来最多算是个有些亏待的徒弟，何来值得江月白豁出命去见的情分？

况且江月白现在的身子已然经不住折腾了。

第一次下界去填补灵海, 那是为了救苍生。第二次去帮师妹, 那是故人有嘱托。不应当再有第三次了吧？若只是为了去见那个人的话。

青芷刚闲了几日就又忙了起来, 江月白的身子好了些，不用她日日去瞧了，现在变成了她日日上御泽的仙宫给御泽瞧病。

但御泽的病也并不算是病, 是郁郁寡欢的气恼，什么药都治不好。

“前辈不要瞎操心了, 小白做事有他自己的考量, 前辈你就省省吧。”青芷劝道，“他伤得那么重, 还跑来和你道歉，你就别跟他置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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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幻梦真

这梦也太奢侈

默苏垂头盯着雪地发呆，等她再抬头时，发现雪下得更大了。

原来还会有人陪着他玩吗？

她日日夜夜见到的穆离渊，浑身上下都带着难以消散的痛和恨。

她实在想象不出来，那个开心快乐的他是什么样子。

爪子踩了踩，凉丝丝、软蓬蓬。

听说这些东西可以堆雪人。

尊上说，雪人可以捏成各种样子，有鼻子眼睛和嘴巴，还说沧澜雪山上的雪人，几个月都不会化。

山上常年都飘着雪花......

雪和花。

雪是纯白色的花，花是淡紫色的雪。

“他想做的太多，我以前怕他把命搭进去，如今却不怕了。”御泽招招手，示意青芷继续帮自己把丹元灵息引到灵珠里。

“他想做什么就去做吧，真搭上了命，不还有我这条命给他换吗。”

【??作者有话说】

近在咫尺却见不到的人。

说实话，她很讨厌雪天。

她从前听尊上讲，这世上很遥远的地方有一座山，叫沧澜雪山。

江月白不像是会因为私情破例的人。

反正在她看来, 御泽以为的那件“江月白想做的事”，江月白也许并没有那么想做。

* * *

御泽看着江月白还回来的灵珠, 几经犹豫, 还是没收回自己丹府，叹了口气：“我是怕他会后悔。”

青芷笑道：“你又没住在小白肚子里, 怎么知道他心里想什么？他既然还了东西, 就是真用不着, 前辈省省心吧！”

她猜到御泽无非就是想让江月白拿这些灵力下界与那个叫“渊儿”的徒弟见最后一面, 听说那人命不久矣。

江月白并没有要那颗灵珠。

第二天就亲自上门去还了。

差点没给御泽气吐血。

尊上以前和她交代过，若有一天他死了，要她将他埋在雪里。

她感觉奇怪，尊上怎么可能死呢？不管是天魔血珀供给的魔元、还是吸取了灵海灵息的死生之花，都能保护他百年千年......

也许，他只是真的很喜欢雪吧。

她很好奇。

不是好奇雪人，而是好奇过去。

她在想，原来他曾经那么快乐吗？在那个他长大的地方。

她想象不出来，但那幅场景应当很美。

因为她能从讲述那些的温柔口吻里听出来。

默苏振翅冲向空中，又落在深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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