脊檩街拐向昌平街时,有一条逼仄的小路,程子墨瞧见有一人,正蹲在中央似是探查又似是掩藏着什么,他悄无声息的逼近,而后闪电出手,势要在第一时间将这可疑的人生擒。
守一听见身后的脚步声,来者步伐沉稳,气息绵长,不似普通百姓,他没回头,浑身的肌肉却在瞬间紧绷了起来,身后之人忽然出手,守一瞬间转过身,手自下而上,拳劲刚猛,带起一阵罡风。
拳打在程子墨的手腕,程子墨脸色顿时一变,他顺着拳劲撤回擒拿的动作,抽身往后倒退了半步后扬起鞭腿。
卞婆子像是一下子被抽干了力气,跌倒在地,刘家大儿子将人搀扶起来,搀扶着她往蓟钾巷走。
衙门。
余达卜听衙役说完发生在府衙外面的闹剧,所有的关注点都在程子墨的身上,他撩起眼皮,询问道:“你说程家公子要管这件事?”
程子墨看王婶子,王婶子有些扭捏:“差点动手!”
王婶子就是觉得在人高门大院的公子面前说自己撒泼骂街的事情,多少有些不文雅,跟这些贵人站在一起,总是要斯文一些的。
程子墨沉默了两秒,决定无视掉王婶子摩搓着衣角的动作,如此说来,栾家姐妹确实离开了麟龙寺,如果卖菜汉子所言不假的话,她们是在离开脊檩街之后才出的事。
看来,他还要去一趟麟龙寺才行。
刘家大儿子这个时候忽然开口道:“麟龙寺我去过了,僧人说栾家姊妹未时一过就离开了,我询问了脊檩街上的摊贩,一个卖菜的汉子说,确实在未时一刻瞧见了栾家姐妹,他看着她们离开了脊檩街。”
“一个卖菜的汉子?”
疯了,她是真疯了!
王婶子被吓了一跳,她看着卞婆子猩红的眸子与狰狞的神色,惶恐的同时又难掩自责,若不是她带九儿去脊檩街买菜,九儿姐妹就不会去麟龙寺,不去麟龙寺,她们便不会出事,一向脾气暴躁的王婶子罕见的没有回嘴,她抬手抹了一把眼泪,懊恼的捶打着胸脯:“老嫂子,怪我,都怪我,若不是我……九儿姐妹也不会去什么麟龙寺,不去麟龙寺,九儿姐妹就不会丢,我真是,真是……”
王婶子几近哽咽。
守一依旧用拳,拳头与程子墨的脚相撞,二人各自倒退了数步。
“你是何人?在这里鬼鬼祟祟的做什么?”程子墨呵问。
衙役点头:“是,瞧着他离去的方向,应该是奔着脊檩街去了。”
余达卜垂下眼帘,不轻不重的嗯了声,似乎只是随口询问了一句,并未将这件事放在心里,他打发走了衙役之后,拿起桌案上堆积如山的卷宗中的其中一卷,忽然又将卷宗重重扔下,并将桌案上所有的卷宗扬到了地上。
……
当时不过未时,天还亮,要想带走两个姑娘,最起码要在无人的地方动手。
想到这,程子墨对王婶子与刘家大儿子道:“你们赶紧将这位婶子带回家,好生安抚她的情绪,这件事我会去查,无论结果如何,我都会给你们一个交代。”
说完,陈子墨匆匆离去。
程子墨眉头紧蹙:“不是说这姐妹俩是刚刚投奔到武城来的吗,她们也未曾去过麟龙寺,既如此,那个卖菜的汉子怎么能如此确定的说出栾家姐妹二人的行踪?”
程子墨怀疑,那个汉子是别人安排好的‘证人’。
王婶子讪笑了声:“可能,可能是因为前日,我与九儿同那卖菜的汉子吵了一架的缘故。”
程子墨却抓住了事情的重点:“麟龙寺?这婶子的两个侄女是在麟龙寺丢的?”
王婶子不知这个程家公子为什么会这么在意这件事,瞧他的样子也不像是在探听八卦,王婶子想着,这位总归是将军家的公子,他若是对这件事情上了心,官差们也总要看着他的面子多尽几分力,于是将那姐妹俩为何去麟龙寺,又一去不归的事情详细的说了一遍。
程子墨记得余达卜说过,王迅这些年最爱去的地方就是麟龙寺,如今这婶子家的姊妹二人又是在麟龙寺附近丢失,这麟龙寺一定与丢失案有关,弄不好,王迅就是将拐来的人藏在了这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