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挺好。[知道了。]
退出聊天界面,江欲行又打开了地图,他装到关文茵车上的发信器正在显示此刻所处的位置。这东西现在对他没什么用,只希望电量能够多坚持些时日。
……
[我告诉她了……]
[她怎么说?]
[没明说,只说了一句王旻不守规矩。]
却忽而又意识到,顺着江叔这个人物线索说下去,就能很自然地引出那件事了吧?
“我跟黑叔认识其实也不久,之前我还……”
…
而,从装到关文茵车上的发信器显示的位置来看,他今天运气不错。刚才发信源就停在了这个商场的位置上,应该快来了吧,希望是本人。
江欲行拿起一个陶制茶盏,微微侧身,对上了刚进店门的关文茵的视线。
看来今天真的很走运。江欲行想。
而关文茵这个真正的店长,也不怎么来这里就是了。
今天会不会出现,也只是有个可能。
关文茵的情报少的可怜,颜平也是从负责给关文茵的手工室打扫的女佣那里找到的一点情报,知道关文茵这两天有件作品完成了。
快点挑好结束吧,他想。
而另一边,走出服装店的江欲行,散着步地逛进了一家手工艺品店。
“霜月。”
于是楚轩就陪他在这儿挑选试穿。另外,有一身名牌的楚轩给他撑场面,自己就是表现得上不了台面,店员也不会给他脸色呢,总之有楚轩在真的帮大忙了!而且今天的计划也是楚轩提议的,要不是如此,老爸大概也不会起这个心思为他大方一次吧。
感谢楚轩!
不过,男人是真的对逛街不感兴趣啊,不像他正兴奋,老爸已经想找个地方休息了。
在他明示暗示的引导下,他们的行动路线已经渐渐偏向了他想要的效果。
“你们先试着,我到旁边走走。”江欲行对江辰和楚轩说到。
这是一家服装店,而他说了要送一套衣服给江辰做他16岁的生日礼物。
所以他对苏庭希说出那句话,是真的无所谓,而不是有恃无恐。尽管他也有自信,起码八成的概率,苏庭希当场不会同意。
结果,苏庭希的反应也就只是让他更加确信了一点:他在苏庭希心中的地位,似乎还要更重要些。以及,苏庭希比他想的还要不理性这点。
…
苏庭希正想着,办公室的门就被敲响了。
十分钟后,他就不得不更改了刚才做的决定。突然接到了一个大案子,可能还要出差,大概这段时间都顾不上自己的私人问题了。
罢了,等他办完事了,再来说。哼,算江欲行走运了,就放你过个安生的假日。
不过就是无端想起了刚才在大厅吧台看到的尧歌。
纯真、以及纯真中带着一点微醺的不自知的性感,还有仿佛是孩子找到了依靠才会有的安谧,和依旧不自知的、不易察觉的撒娇。
都是撒娇,跟对自己的撒娇却不是一种东西。一个真的,一个装的。
难过到脑子和心都在抗拒这个设想。
他一向自傲的理智还在艰难地企图自救,不过大概更像是自欺欺人地在告诉他:也许,他只是已经习惯了江欲行的存在,原本设想的与江欲行的未来属实让自己满意,大动干戈的改变当然会引起不满和带来麻烦。
他只是在拒绝这些而已。
又委屈。
变成这种局面不是他想要的,要不就这么放手吧,及时抽身,不能再越陷越深了。
脑子里做着这样的决定,心里却闷闷的不痛快。
“那,周末玩得开心一点。”
挂了电话,苏庭希捏着眉心,呼吸沉重又虚弱地吐出两口气。
他没想到江欲行已经影响自己到这个地步了,明明一开始不是这样想的,是什么时候开始脱轨的?脱轨到什么程度了?
江欲行:“如果你不喜欢这样,让你不高兴了,我们可以结束这……”
“陪你儿子过生日吧!那就这样,这周。”苏庭希想也没想,连忙打断了江欲行的话,并且紧接着转移了话题:“也替我祝一句生日快乐,可惜不能见面。要我给江辰准备份礼物吗?就说是你的同事送的。”
他尽量表现得自然了。
“真的不是你在躲着我吗?”
“你想多了。”
“那你这周就陪我。我已经问过了,周六日你都不当班。”半是赌气地提出要求后,苏庭希却生出了一些自厌的情绪。他感觉自己像个不依不饶、蛮不讲理的泼妇。自己不该是这样的。
这就是明明关文茵称得上待他极好,尧歌仍然无法真心亲爱上这个人。
不过,说到底,他们本也只是金钱交易的客户与侍者的身份,就这么保持心与心的距离,对彼此才是最好。
关文茵稍偏过头,看向尧歌的脸。
“江欲行!”苏庭希感到恼火,饶是一向自认温文尔雅,也忍不住有点情绪失控。“有事,又是有事。上周说有工作,上上周是约了朋友,我们已经大半个月没能好好见一面了!”
工作日在小区碰见的机会本来就不多,碰到了也是江欲行正忙,不够时间去他家里厮混会儿。
以前也不觉得如此难见上一面,如果不是他想多了,那——
王旻,那个迷奸犯。
[总之等着看看吧,往好的方向想。]
[嗯。]又,[对了,为了说这件事,我提到很多你的事。]
江欲行让颜平动手脚,做了个小小的局,当然也想过,可能关文茵根本不会看到吧台的尧歌以及自己,最差的情况可能是关文茵对尧歌为什么迟到都不在意、不追究,这次的局就算白做了。
不过,看样子结果是朝着预想中最好的方向在发展。
当收到尧歌的消息时,江欲行如此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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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蛋:床事空虚的苏大律师的自慰秀】
江欲行便想,大概这两天就会把作品送到店里来吧。关文茵似乎对自己的作品并没有多少眷恋的情绪,或者其他一切皆是如此,比如说哪怕是独宠了一年的尧歌。
不过,这件作品有可能会让别人送来,有可能是她亲自,这个只能看关文茵的心情了。太过主观,不可预测。
所以在今天出门之前,江欲行是做好了碰运气的心理准备的。
她并不介意。只是,在无聊中找到了一点可以打发时间的“在意感”。
“店里来了新酒保?看你跟他聊得挺开心。”她对店里情况并不了解也不关注,但在来这个房间的途中能看见吧台,对于比起牛郎更为常驻的调酒师,好歹面熟一点。
“关姐你看到了啊?不是,黑叔跟我一样,是牛郎,他只是感兴趣所以跟着佚哥学调酒。”解释清楚了,尧歌本就准备将这个话题在这儿打住了。
江欲行念出店名。
很多人都不知道吧,这是本市市长夫人的店。这里面贩卖的手工艺品,不论是陶瓷、木艺还是其他一些作品,有许多都出自关文茵本人之手。
她不求财,话说性格也不是会炫耀给他人以求存在感、成就感的,也不知道开这个店是纯属打发无聊,还是有什么寄托呢。
江辰不以为意地摇了摇手。
楚轩倒是多看了江欲行的背影两眼。他提出外出庆生的计划,就是想跟江欲行多些接触机会,体验各种情形下的相处,才没兴趣陪江辰购物试穿。
但也只能无奈地忍下去。
难得到了大商场,进了家轻奢名牌店,虽然也好奇父亲哪里还有闲钱给自己买这些不必要的奢侈品,牛郎的收入可能不错,可自己家还背着大债务呢……但江辰还是忍不住兴奋雀跃!
那啥,嗯,呃,江…老爸还是对自己挺好的…嘛……
只能买一套,那可要好好挑一套满意的。自己以前过的不是这种生活水准,又是直男审美,不会挑,好在有楚轩在。
由江欲行来提出给江辰过生日,这其实不符他人设,所以这个提议是楚轩提出的——不负江欲行所望。
而且果不其然,以楚轩的小心思,会提出在外面玩一天,而不是待在那个小屋里吃个蛋糕就行了。
而江欲行会答应这个提议,也不仅是对付苏庭希的借口,他还有另外更为主要的打算。
…
要说江欲行为什么不见苏庭希,当然是因为他身上还有伤啊,跟苏庭希见面就是干那档事,首先必须洗澡,衣服一脱还藏得住什么。
要说苏庭希会因此不满,而想要提出分手什么的,江欲行有料想过,他并不担心,原本就预计过这一步,受伤顶多只是让此提前了而已。
总之,已经发现问题就要注意管住自己了。然后,既然目前一下切割不开,就先等一等,再看一看,如果真要说结束,也尽量是无痛地、不留遗憾、不留隐患地做出这个决定吧。
先从这段时间江欲行的冷淡查起,到底是他想多了,还是真的已经单方面地出现了裂缝。
这个周末,要不就……
他试图想象如果刚才让江欲行说完了那句话,又或者自己提出了分手,总之他和江欲行就真的一拍两散、再无相关了……
不行……
苏庭希把自己埋在十指交叉的手背上,心好累,他想象不下去。
而且,最让他生气的还是江欲行的态度!
那是什么态度啊,比起自己,根本一点都不在乎分手!不过…不过是一个什么都不是的小小物业而已,凭什么就……凭什么就只有自己……
气愤。
心脏处却还留着丝丝悸然,连呼吸都似乎有些带不动。
听着江欲行不带一丝情绪波动地要说出结束关系的话,他竟如此心慌!
“不用的。”
“抱歉,我真的有事。这周日是江辰的生日,周六要做些准备。”
苏庭希一噎。总不能为了他这个没名没分的人,不让人家陪儿子过生日吧,他有什么立场?
烦躁。
年轻,充满活力,张扬桀骜的表象下,又知分寸懂进退,聪明,干净又单纯——这种小男孩的一点小心机,在关文茵眼里算是可爱了,无伤大雅。
这些都是她喜欢尧歌的地方。
现在也喜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