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秀的事很对不起,我太心软。】
【明天我陪你逛街,有事和你面聊,不许拒绝,不见不散。】
她的脚步停下,目光很平静,走到窗边把白绸窗帘拉上,才躺倒床上。
房间的窗帘没拉,床边的落地窗正对远处的山尖,视野极好。
她走到床边,翻了翻手机才发现有新消息。
【到家了。】
男人弯唇,眼角眉梢都化开来,像四月芳菲。
“这才是原版。”他像个孩子般小心问她:“好听吗?”
那笑容里带着年轻的朝气,孟琼也忍不住笑了笑:“比之前的更好听。”
她忽然没了脾气,面上空空荡荡的,什么表情都消失了。
一首歌听过高潮部分,停在结束的浪潮声。
“品牌方知道你这么干吗?”孟琼勾唇,忽然侧头对他说,“和弦、鼓点和海浪采样都不一样。”
他一手夹烟,另一手不断摩挲手机金属外壳,似乎在等什么。
十一月,京城已是深秋,傍晚才落过雨,冷风卷起寒潮灌过来。
纪听白两指夹烟往嘴里送,慢悠悠呼出来一团白雾,晦暗难辨的神情隐在烟雾缭绕中。
冷清的屋子没有一丝人气,孟琼忽然浮现出黑发白皮的少年。
她给人回了条消息。
【小孩儿,歌很好听,方便发我一份吗?想私留。】
她靠在床边,忽然又起身,拉开刚合上的窗帘,手指撑在冰凉的瓷砖上,望向远处漆黑的山峦发怔。
许黎就是一个这样的人,即使曾经活在回忆里,依旧能轻轻松松让她妥协。
八年未见,她连两人大学时合作的设计项目都记得一清二楚,而重逢后的许黎更让她恍惚,她甚至真觉得当初许黎背着她一声不响地出国是另有隐情。
昏暗的车里,窗外是飞速倒退的光影。
右耳传来微微电流声,穿透耳蜗,很清晰。
前奏很长,孟琼仔细听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耳机里播的是那首梦魇。
冷白的墙面很刺眼,不知怎么,孟琼忽然想起来小孩儿那首歌的一句英文。
“it ourred to me that what like is, even if she just stands there ,and does nothing,it will affect you.”
——我突然想到了喜欢是什么,就是她就站在那什么也不做,也会影响到你。
送达时间在半小时前。
孟琼没回,退出聊天框,才看见被淹没的几条消息。
是许黎的微信。
枯枝在风中摇曳,耳内的潺潺音流让她彻底放松。
到家后孟琼洗了个澡,将满身难受的污秽冲的干干净净。
出来的时候穿了条随手拿的黑色蕾丝睡裙,皮肤在灯下白的发光。
——他完全换了个新的伴奏。
还敢卖这么高的价钱。
但不得不说,这首歌才配得上这歌名,有温柔笑意,也有剑拔弩张。
有风卷起浴巾一角,露出男人笔挺的小腿肌肉,他撑在石栏上,微低头,很快又从空荡荡的屏幕上挪开。
已过零点,整座城开始沉睡。
他沉默的吸完手头的烟,碾灭在地上几根烟头里,并不打算放弃。
另一处复式别墅楼。
东侧靠主卧的小阳台上,有抹身影背光站立,唇边一点猩红。
男人刚洗过澡,围了件白色浴袍,硬挺的肩臂裸露在凉夜里。
朋友,在她眼里看的很重,只是对于许黎来说,是个可有可无的东西。
孟琼闭上眼,忽然不愿再回忆这乱糟糟的事,这些年来她沉稳许多,情绪不再随意被人左右。
翻了翻手机,冷白的光线刺得眼睛发酸,过了一会儿觉得乏味。
只是耳机里播的和卖给gold fall winter的那首很不同,是她那晚在后台听见的完全不一样的感受。
是一切支离破碎后的温柔,也是岌岌可危的烈焰。
这首歌更像是梦里的一把燃不尽的野火,再等待梦醒后情人归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