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陪我说说话……”

泪水滴落，一颗、两颗……它们落到灰色的水泥地面上，把灰色染成深黑，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白梨擦了把脸上的泪水，怔怔地看着脚下的水泥地面。

然后她就会回嘴「少骄傲了，有这时间去补补语文吧」。

可是……为什么你不出声呢……

白梨抱住自己，泪流满面。

理智如她，当然知道这不是什么恶作剧。

从来就不存在什么恶作剧。

她知道的。

系统322号启动了自毁程序，虽未彻底消灭柳峥，但也让他元气大伤，只留下一口气苟延残喘。

“这是承诺，一切将如你所愿。”

扬清搂住白梨微微颤抖着的后背，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

没有柳峥，也没有系统。

“怎么、怎么会这样……”

白梨哽咽着再次哭出声来。

它衔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即使代价高昂，哪怕万劫不复。

他怎么忍心拒绝这样的她，他怎么忍心拒绝这样一个美丽的灵魂。

……

“你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对吧？！”

“你是林仪，是路德维希，是叶琛，你不属于这个世界，你来自和系统同样的高维世界！”

“所以……请你帮帮我……”

“扬清……”

白梨一边喊着这个名字，一边跌跌撞撞地向唐装青年跑去。

“扬清……帮帮我！”她再次脆弱地哭了出来，眼泪接连不断地掉落，连带着她整个人都难以抑制地发抖。

泪水混着灰尘和血污黏腻在脸上，眼睛红肿不堪，唇瓣却是毫无血色的惨白。

更为触目惊心的是，她的大半条右臂血肉模糊，皮肉掀翻处，还有鲜血不断地向外渗出。

“扬……清……”

她也像这样，一个人静静地消失吧。

“白梨——！”

伴着一声巨响，仓库的铁门被砰然踹飞出去，它像一只飞舞着的钢铁蝴蝶，过了好久才落在水泥地面上，金石摩擦，刺得人耳骨生疼。

柳峥附在了她身上。

然后系统……

白梨瞬间慌了神。

她眼中的光一点一点地黯淡下去。

无所谓了。

她想。

好冷啊。

终于又是她一个人了。

终于，又变成这个世界上最孤独的人。

可是她，可是她……

“系统……说话啊……”

像往常那样突然跳出来，得意又骄傲地对着她说「宿主，你果然没我不行」啊。

摆在面前的线索残酷而清晰，系统的数据库碎裂在她脑中，这就意味着、意味着系统它……

可是……

“……系统你说话啊！就算是恶作剧也够了吧！这一点也不好笑！”白梨声音嘶哑。

与此同时，他右手收拢，那只丑陋的淡青色灵体还未来得及尖叫一声，便瞬间化为了烟尘。一颗冬瓜糖的快穿：女配只想学习

“放心吧，已经没事了。”

扬清抱住他受伤的小鹿，一只手为她拨开额前的乱发，另一只手则在她的太阳穴旁凌空一抓——柳峥的身体残片被扯了出来，不似之前庞大，像是已被削弱了许多。

扬清清楚发生了什么。

小鹿停下脚步，停在另一个贪婪的猎人身边，脆弱又无助。

“帮我救救它……”

诚恳又孤独。

扬清愣住了，一时间，他分不清自己内心是自责更多些，还是心疼更多些。复杂失控的感情在身体中横冲直撞，让习惯于掌控一切的神明慌了心，乱了神，手足失措。

他的小鹿受伤了。

他的小鹿在啾啾哭求。

白梨缓慢地比着口型，她嗓音沙哑，近乎失声。

扬清。

她艰难地思考着这个名字所代表的含义，失去光泽的眼睛重新焕发出光亮来。

唐装青年面色仓惶地闯了进来，他鬓角被汗水打湿，头发贴在额前，一点也没有平日里神采飞扬的模样。

白梨愣神半天，才缓慢僵硬地转动脑袋，循声向大门看去。

她看上去狼狈极了。

「系统！系统你在吗？322，你在吗你说话啊！」

无人回应。

她的大脑已经感觉不到疼痛，取而代之的，是空空落落白茫茫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