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可怜的儿子啊。
他才二十二岁，要是没了腿，这后半辈子可怎么过啊。
赵氏想都不敢想，不过她也不会放弃铁牛的。
赵氏摇摇头，捂着胸口，痛心疾首的对她哭诉道。
“可……晋大夫说铁牛的腿，可能保不住了！”
不然她也不会这么伤心的。
没有办法，晋姝只好收下，免得鸡蛋被打碎了，反正赵婶子家也不缺这五个鸡蛋。
她拿着鸡蛋，顺嘴问了一句，“婶子，铁牛哥的伤好点儿没有？”
赵氏瞬间低下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忍不住哭了起来，泪珠子顺着脸庞滚落。
晋姝低头对他说道，“等会儿吃！”
三宝摇摇头，他等不了，好想吃呀！
丢下晋姝，自己慢慢的往灶房里走过去，身形一晃一晃的。
让她们坐享其成还不好，多管闲事。
哼！
老李氏扭头就进了灶房。
赵婶子未免也太客气了，这么好的关系，难不成五个蛋都还要还吗。
“不用了，婶子，你怎么这么客气，我们还没感谢铁牛哥给我们带信呢，几个蛋算什么！”
她还以为什么事儿呢。
老李氏的房间里还有一个小隔间，家里的米粮都是放在这里的。
老李氏张了张嘴，还是把话说出来了，“你买这么多做什么？这得多少钱啊！”
她心疼不已。
纵然她的内心已经足够残缺，可她依旧见不得这些世间苦难。
老大爷接过铜板连声说了好几个感谢，这才慢悠悠的赶着马车离去。
老李氏抽空从灶房踏出来，不满的看着她，“大丫，你又乱买了什么？”
“没错，这是收据！”晋姝从袖子里把收据拿给他看了一下，对他笑了笑。
“好嘞，我马上给你下货！”老头儿跳下牛车看了一下，笑呵呵的把收据收起来，将牛车上遮挡的布袋子揭开。
老大爷看着年龄挺大，但是一身腱子肉结实极了，动作麻利的把车上的七八个大袋子给卸下来，替她放进院子中。
拍拍晋姝的手，赵氏转身就往家走，只是背影落寞了些许，脚步也有些绵软。
晋姝站在原地，捏着鸡蛋，眉心轻拧，脑海中闪过一丝犹豫。
老李氏把肥肉倒下锅开始熬猪油，屋门外传来车轱辘的声音，晋姝正说让大黄去接小菡下学的。
“婶子，别伤心了，说不定县城的大夫会有办法呢！”晋姝不太会宽慰人，只能替她拍拍背，轻声细语的安慰着。
她的医术……一来，晋姝确实不太想暴露，二来，她也许久没有钻研过，生疏了。
晋大夫的医术在她看来，已经够高了，一般的乡野大夫跟他都没法比。
晋姝把三宝放下来，让他在凳子上坐好，快步过去开门。
结果打开门一看竟是赵婶子。
“婶子！快进来啊！”晋姝把门打开，直接让她进来。
只是想到铁牛的伤，她就很伤心而已。
晋姝蹙眉，截肢？看来已经超过了她的预期了，伤的确实很重。
晋大夫倒是有点儿魄力，上来就让他们考虑截肢。
赵氏抓着晋姝的手，第一次在外人面前展露自己的脆弱一面。
昨天铁牛一回来她就带着他去看了大夫，结果晋大夫说，伤的太严重，让他们考虑截腿，不然可能连命都保不住。
她男人今天一大早就带着铁牛去了县城看病，她在家里伤心的哭了一场，许久没有回过神。
“婶子，怎么了这是？是不是铁牛哥咋了？”晋姝被吓了一跳，连忙拉着她询问起来。
怎么还哭上了呢。
不应该吧，赵婶子的儿子回来了，应该高兴才是。
“不行，大丫，你快收下，你铁牛哥就是带句话的事儿，哪里用的着这么多蛋，那个傻小子，也不知道什么是客气，一口气吃那么多！”
赵氏看似面上在笑，眼里却莫名的悲哀着，泪光泛动，尤其是在提到她儿子的时候，最为激动。
她非要将鸡蛋塞给她，怎么说也不听。
随着猪油快要熬好了，油渣子的香味就飘散出来。
“姐……吃…想吃…”三宝抱着晋姝的大腿，指着灶房的位置，期待的盯着她。
看来这个小家伙也知道有好吃的，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这几袋至少都五六百斤了吧，这败家孩子，买这么多等着发霉吗？
“不多，家里这么多人呢，还有一袋是面粉和黄豆，反正没让你出钱，你就别管了！”晋姝把所有的袋子都丢进了她的房间，三宝好奇的盯着她。
等她出来，拍了拍手上的灰，对老李氏的质疑，平静的解释着。
这么多？都是些什么啊？
“买的大米！”
晋姝两只手各提了一袋七八十斤的大米，轻轻松松的就拎着进了老李氏的房间。
老李氏听见了陌生人的声音，好奇的从灶房伸出头来，就看到了院子里堆着得大袋子，疑惑起来。
要不是锅里炸着猪油，她铁定已经吼出来了。
本来米钱是已经结清了的，晋姝看着老大爷打着补丁的衣服和破损的鞋子，又背着老李氏掏了几个铜板给他，“谢谢大爷了，回去的时候慢点儿！”
想着应该是送米的来了，她赶紧把门打开。
一辆载着几袋货物的牛车停在了她家门口。
“姑娘，是你家买的大米吧？”赶着牛车的老大爷看见她开门，赶紧出声询问，以确定自己没有走错。
按照晋大夫的要求去做，也是很好的一个办法。
“嗯嗯！大丫，谢谢你了，婶子先回去做饭，不然一会儿他们回来，该饿肚子了！”
哭了一场，赵氏的心情好多了，她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忍着伤心，强颜欢笑起来。
“嗨，婶子不进去了，你把这五个蛋你拿着！”赵氏摆摆手，没有往里走。
她眼眶有点儿红红的，用布袋子拎着五个鸡蛋，笑呵呵的对晋姝开口，将手里的袋子递给了她。
晋姝连忙推辞起来，根本就没打算收她的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