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上面铺着几床被褥,便也被宫人们给遗忘了。
盛澈看了渐黑的天色,咬咬牙抬脚往乾清殿走。
入夜,各宫点上了宫灯,一个小奴才刚熄了手上的火折,将宫灯的罩子罩上,便见皇贵妃娘娘火急火燎的往寝殿里闯,大公公不在,他赶忙迎了上去。
这边正尘却还没立即跟上:“风师兄,你真的没骗九爷吗?”
风兮寒看了他一眼:“不算是骗,确实能减缓夏婕妤的病症,但用处不大。”
“风师兄是想九爷少些愧疚,正尘知道的。”
盛澈沉默了片刻,有些暗哑的开口:“可是她是为我中的毒,我欠她一条命。”
风兮寒默默瞧了一眼身旁垂着头的小姑娘,叹了口气才道:“我听闻宫中有触肤生热的暖玉席,是苏禄国前些上贡给东元的岁供,你若是能讨来铺在夏婕妤榻上,想来让她的症状减缓些。”
盛澈即刻转阴为情,眼神晴朗的盯着风兮寒道:“你没骗我?”
话音落下便去追风兮寒。
“樱宁如今病况如何了?”盛澈终于追上风兮寒,直截了当的问道。
“拿药吊着命,能不能熬过这个寒冬还是未知数。”风兮寒步子迈的沉稳。
盛澈眨眨眸子,手按在榻上道:“今夜我想留着这儿睡。”
赵倾城盯着她看了片刻,无波无澜道:“随你。”
言毕便宣奴才进来伺候沐浴更衣。
盛澈一时没了主意,却忽然听见背后有脚步声传来。
她赶忙把被褥摆好,转身坐在了龙床上。
赵倾城转过屏风,见盛澈正并着膝盖乖巧的坐在那,一时间有些怔神,缓了缓才温声开口:“听殿外的奴才说你东西掉在了这儿,可有找到?”
“宫里人净瞎说,娘娘这不活蹦乱跳的嘛,看着气色也好。”
“怪不得陛下杖毙了那几个嚼舌根的奴才,这不是在咒皇贵妃娘娘嘛。”
“说的是呀,亏得娘娘没听到这些风言风语,不然没病也气病了。”
“那好那好,”盛澈抬脚往里走:“本宫有东西落在了内殿,进去找找。”
小太监殷勤道:“娘娘丢了什么宝贝,奴才们帮娘娘去找。”
“不必了不必了”盛澈赶忙阻止:“就是个小物件,本宫自己找便是,你们在殿外守着吧。”
夏樱宁伸出瘦弱的手轻拍她手背,浅笑道:“我是让你不要再给我送东西了,你怎么还听岔了去。”
风兮寒已背上药箱,却没急着离开:“夏婕妤说的对,你送些滋补的药材倒是没什么差错,但酒和金玉投壶可以免了。”
盛澈抿抿唇角,局促道:“那个……我想着樱宁在殿内待着无趣嘛。”
“娘娘您怎么来了?陛下不是摆驾交泰殿了吗?”
盛澈心头一喜:“陛下不在殿内?”wap.
小太监妥妥闹不明白了:“陛下此时应该在交泰殿小半个时辰了。”
“有些事终归要九爷自己纾解才是。”风兮寒看着消失在宫道尽头的身影说道。
……
宫中盛传快要命不久矣的皇贵妃忽然造访礼造局,吓得里面的掌事摔了两个跟头跑去了前厅,然后翻找大半个库房,最后惊动了休沐在家的宫官马不停蹄的进宫,才在册子上查出五年前苏禄进贡的那床暖玉席如今正摆在乾清殿的龙床下。
风兮寒颇为无奈的又叹了一口气:“我为何要骗你。”
“风师兄向来不会撒谎的。”正尘伸着脖子道。
“那我现在就去礼造局找。”她说着,提起裙摆便跑。
盛澈愣在了原地片刻,又急急的追上去:“难道就没什么好法子吗,这天底下的灵丹妙药我都可以去找,只要能救她。”
风兮寒劝道:“御医属里汇集了天下的奇珍异材,无需九爷去寻。而且夏婕妤应该也对自己的病有些察觉了,九爷下次去不必瞒着,生死有命而已。”
正尘紧跟在二人身后不敢插嘴。
盛澈急的站了起来:“你今晚不去勤政殿处理政务吗?”
赵倾城转头看向她,眸色深沉:“这是我的寝殿。”一只老乌贼的女悍匪皇城流浪记
“找到了!”盛澈把背在身后的胳膊举起来,手中是她时常戴在腕子上的那枚墨色珠子。
“那你找到了为何还在这?”赵倾城一步步的走近问道。
盛澈心下慌张,她总不能说自己是来偷玉席的吧,话说赵倾城好像不是很喜欢樱宁,平日里她来交泰殿看自己他都不乐意,会不会不愿意把这么宝贝的玉席赐给她?
……
盛澈一进内殿便直奔龙床,翻开三四层被褥才发现那席暖玉席,伸手一触,果真如风兮寒所言,即刻生了温热。
可她万万没想到的是,这玉席会如此之大,别说卷起来藏身上了,就算是扛在肩上,恐怕也得两个奴才才能完事。
说着一溜烟跑进了殿里。
殿外守着的奴才一个个的面面相觑,交头接耳。
“娘娘不是病了吗?”
“无趣也用不着喝酒,娘娘以为天下人都有娘娘这癖好吗?”风兮寒不咸不淡的回道。
言毕,他便转身离去。,连宫里的礼节也懒得尊了。
盛澈赶忙起身:“樱宁,我过几日再来看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