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云摇眼眸栗然而僵地望着宫外。

她一步步向外走去。

“恭请初圣尊出山！涤荡终焉之力，为三界解祸！！”

“恭请初圣尊出山！涤荡终焉之力，为三界解祸！！！”

惶惶神音萦绕过整座寂寥的殿宇。

“百花神宫，虞芷月，求见初圣尊！”

“青木神宫，梁兰枫，求见初圣尊！”

“善水神宫，温若曦，求见初圣尊！”

云摇颤声说着，起身。

只是未等她转头，就察觉一点轻得微不足道的力，拽着她的袍尾。

“云摇……”

九重天阙之上。

“等此间事了。”

“我们一起，回乾元……好不好？”

“…………”

“……云摇。”

在她踏离殿内的最后一步前，她身后的黑暗里，那人靠抵着榻，慢慢斜支起身。

慕寒渊在那片黑暗里，望着魂契所系的那道金光虚影。

……她不能回头。

她怕自己再看那人一眼，就再也不忍将他舍弃在这无边无尽的黑暗中。

没关系……

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落在那株悄然枯萎的四月雪下。

他的身影一日日长高，少年在那株树下做了许多个梦，他等的师尊却一直没有出来。

“我会一直等下去的，师尊……”

云摇不敢回头。

她是仙庭圣尊，是三圣之首，是这偌大仙庭如今唯一能够对抗终焉之力的唯一支撑。

她不能有私心，她不能弃苍生不顾。

“……”

握着她衣袍的指骨，缓缓松开了。

云摇听见了身后那人将碎似的轻声：“祝初圣殿下，功成，凯旋。”

“………………”

“终焉之力即将合聚，仙庭难支，三界危在旦夕啊，圣尊殿下！”

“恭请初圣尊出山！涤荡终焉之力，为三界解祸！”

那是一声极尽不甘、不舍，而又克制的低唤。

云摇的身影僵停在那儿。

只是不等她转身，起始神宫外，就响起了一众仙人们的齐声颂名——

云摇僵在宫门前。

许久后，她颤声笑：“好。”

-

黑暗中，血从他的七窍淌下。

如碎玉上的裂痕。

慕寒渊含笑轻声。

慕寒渊。

没关系。

那场再不会苏醒的长夜，那场黑暗的尽头，那里将是你我同归的长眠之所。

云摇强抑着泪意，将慕寒渊托起，扶他靠在身后的榻旁。

他的衣服湿潮，冰凉，云摇不敢去想他此刻已是如何的模样。

“仙庭里…仙庭里有座乾坤混元阵，只要净化归灭了仙庭的终焉之力，你一定会好的，”云摇颤声撑起笑，抬手抚过慕寒渊的鬓角，“你一定……一定会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