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

梁年心中怅然若失，这个消息，不算突然，但……

她闭了闭眼，一时间，居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靠近了这才发现，梁世辉已经死了。

死不瞑目，头偏过去，脸上的巴掌痕已经青紫。

“啊！”汤怜玉倒退三步，一不小心踩在了圆润的小石子上，“砰！”

但是足够羞辱人。

汤怜玉大怒，站起身顺手朝梁世辉脸上甩了一个巴掌。

梁世辉的身子本就败柳一般，汤怜玉这满含愤恨的一巴掌直接把他头打的偏了过去。

她依附男人，美色侍人，只是希望从他身上得到荣华富贵。

她是风光过，但同样的，该吃的苦，她也没少吃。

孩子都有孩子了，她本打算认命，只要能活下去，也没什么不好。

“是啊，你自己不都说了，有水有肥庄稼才长得好吗？”张寒笑，“肥咱们没法子整多点，但是水可以啊，不就是辛苦些，能吃个饱饭，也值了。”

定下明儿一早就开始灌溉田地的事情后，俩人都默不作声，认认真真吃西红柿。

汤怜玉几乎是连滚带爬的离开了那个小小的破屋。

萦绕在鼻尖的腐臭味道散去，汤怜玉跑得更快了。

张寒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这鬼天气，太热了，该给地里灌水了，幸好溪没干。”

梁世辉死了。

死的极为窝囊。

被一巴掌抽死的。

“年年，我们怎么办？”

梁年抬眼，略显迷茫，叹了口气，“妈，你去找大队长，跟他说我爹没了，请他来一趟。”

“嗳嗳嗳，妈这就去。”

汤怜玉倒地，手里的碗瞬间四分五裂。

“妈！”梁年快步走过去扶起汤怜玉，都顾不上心疼家里的碗，“妈，你怎么了？”

汤怜玉借着梁年的力道，连滚带爬的挪到了屋门口，“他、他死了。”

就此撒手不管了。

生了一天的闷气，汤怜玉把自己哄好了，心里寻思着：反正他也没几日好活了，我跟一个死人计较，是不是有点太跌份了？

正想借坡下驴，给他喂一顿饭。

只是这个男人太贪了，贪心到把自己搭进去了。

炎炎夏日，萦绕在鼻尖的腐臭肉味让人如鲠在喉，再加上梁世辉发了烧，一直做梦说胡话。汤怜玉想宽慰两句，一靠近，梁世辉愣是死撑着起身抽了汤怜玉一巴掌。

不疼。

何秀秀从自留地撅了一根黄瓜，随手撸了一把黄瓜上的刺刺，塞进嘴里，咔嚓一口，脆生生的，口舌生津。

“这庄稼还是离不得肥跟水啊！”几口吃了一根，何秀秀心中火烧火燎的感觉顿消，打了井水洗了脸、脖子、胳膊、腿，浑身都凉爽了。

她又跑进自留地，摘了俩西红柿，草草的用井水冲了一把，分了张寒一根，“要给田地灌水了？”

一开始被抬回来的时候，汤怜玉念在他可怜，俩人也相伴了几十年的份上，哭的颇为伤怀。

可有句话说的好啊。

久病床前无孝子，何况她汤怜玉只是个小妾，哪怕扶正了，她的思想也一时难以转变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