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妶神色淡淡，眼里没有多余的情绪，用另一手拾起掉落在桌上的折子再次递到润玉眼前，一如既往的坚定不移。

润玉心里一痛，面色阴沉，唇角紧抿，似伤，似忍，双目紧紧盯着红妶，不愿妥协。

“陛下。”

“我不要听你叫这两个字！”润玉一把握住红妶的皓腕，不断用力，折子掉在桌上，打翻了上好的佳肴。

一百年了，她对他从无厉色，冷冰冰，像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

润玉嘴角的笑什么顿时僵住，静默片刻后，方道：“妶儿是连这仅有的时间也不愿留给润玉吗？”

“臣妾是为陛下着想。”她语气平静，无波无澜。

润玉闻言，自嘲一笑，“我宁愿你对我无心，也不愿你对我有心……”

“娘娘，陛下说待会过来与您一起用膳。”

“本座知道了，照常准备便是。”

入夜，年轻的帝王着一身水月常服款款而来，嘴角是恬静淡雅的笑，见之如沐春风。

外人眼里的他们相敬如宾，举案齐眉，是令人艳羡的恩爱夫妻，有时候听得多了，连润玉自己都被哄骗住了，也只有现在，他们面对面坐着，润玉才恍然发觉，一切都没有得到改变。

无论他对她多好，她的心房从没有一天为他打开，到头来只有一句不咸不淡的“臣妾谢过陛下。”

润玉知道这不是红妶的错，可时间一久，他还是会害怕，怕她不爱他，更怕她离开他。

“陛下误会了，这是臣妾身为天后理应做的。”红妶低垂眼眸，模样虔诚宛如信徒，可出口的话却是异常冰冷，“听闻前朝仙臣对陛下后宫之事多有意见，臣妾不想让陛下为难，这里有一份名单，还请陛下过目。”

他们成为夫妻百年，后宫无一新人，膝下无一子嗣，仙臣有不满也很正常。

润玉眉尖一跳，放在膝上的手猛地攥紧，视线落在她伸手递过来的折子上，迟迟未有动作。

红妶端坐在石桌前，一如他们成亲百年来，千百次相见的模样。

润玉撩袍坐下，瞧见对面的她，总觉得有异，心中莫名不安。

他还未说话，一向缄默的女子却先开了口：“陛下，我们是神仙，食五谷于修行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