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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第1页)

也许,她是害怕,怕这个强横恣肆的西域男人。

望着夕阳下远去的纤影,元烈唇畔缓缓勾起了笑,一种属于志在必得的笑。三天之 后,出乎意料地,图伦回到了乌孙。

**

一旁的如玉听了都不禁动容,不知公主有什么感受?

如玉忍不住瞄了瞄公主,却见她一言不发、神情淡漠。

“你还是少费心吧!我相信再过不久,我就要回京了。”华珍淡淡地开口。

蓦地,一阵马蹄声远远地传来,华珍回首,只见远处漫天黄沙,看不清来人。

片刻之后,马队驰近、渐收势,华珍这才看清氤氲的风沙下,那一张飞扬跋扈的黝 黑俊颜。

元烈在马栏前停下,敏捷地翻身下马,将马鞭丢向小厮,一刻也未曾慢下,笔直地 走近华珍。

是害怕吗?她慌得辨不清了。他的眼神仿佛要将她吞噬。

元烈褪下衣衫,伸手拉开覆在她身上的毛毡。

曾经的匆匆一瞥,他窥见她羊脂般的雪白身躯;如今细细饱览,更不由得衷心感谢 造物的神?。

记得第一次入此帐,她还是别人的妻子;如今,她只属于他,一辈子属于他。

元烈走近床毡,低头注视着妻子。昏黄的烛光映着她一贯矜淡的脸,仿佛笼罩着光 华;一头披散在枕边的青丝,更显得她肤光胜雪、撩人遐思。元烈不禁屏住气息。

“你的美,令日月星辰失色。”他粗嗄地说道,绿眸里燃着连他自己也不能理解的 丰沛情焰。

“不,我不希望我的新娘子酒醉。”熠熠的绿眸里写满了对她的欲望。

华珍无言,避开了他炽烈的注视。

元烈始终以独占的眼神瞧着她,一刻未曾稍离。

他有过不少女人,但让他兴起成婚之念的却只有这个中原来的女子。

华珍沉默的接过酒杯,仰首一饮而尽。

“咳咳”烈酒如一团火在她喉间烧灼。

元烈没有回答,一双炽烈的绿眸紧紧地盯住她哀戚的眼。

放她走,他办不到!

华珍心底幽幽长叹,偕同如玉离去。

不懂乌孙语的华珍首度有了呼天不应、呼地不灵的感受,她完全被孤立,一日消沉 过一日,任芳华虚掷在这一片大漠。

随她和亲而来的丫鬟除了如玉之外,尚有另一位如倩,只是如倩因水土不服,在一 个月前生了场病后便撒手人寰,留下华珍与如玉相依为伴。

“公主,如玉方才已去瞧过一遍了,图伦大人尚未回来。”

他一点都不明白,她心底的绝望是来自于思乡,永远不能再返回的家园啊!

“告诉我,你想要什么?”他轻轻地问。

华珍的心忽然痛了起来。

“我可以试着去了解。”他丝毫不放弃。

华珍凝视他好一会儿,终于开口:“在中原,没有人会嫁给自己丈夫的孙子。”

“你我并没有真正的骨血关系。”元烈回道。

华珍伸出微颤的双手,接过这一封得之不易的家书,珍重地将它放在怀里。

惠靡在图伦耳畔又嘱咐了几句。

“王上要微臣向公主转达,婚礼将在三天之后举行。”图伦开口道。

她万万没有想到,皇上竟要她逆伦改嫁元烈!

“公主还不快接旨谢恩!”特使加重语气,一双锐利的眼直盯在华珍脸上,仿佛在 暗示她若不从旨,远在京城的亲人恐将遭祸。

华珍冰雪聪明,怎会不明了其中的厉害关系。皇上的一句话,可以要多少人生、多 少人死。

“公主,王上命微臣对公主发布中原来的诏书。”

闻言,华珍心头喜不自胜。莫非这些是皇上为了撤婚而特别对乌孙国的赏赐?

“华珍公主接旨。”随行而来的中原使节开口。

入秋之后,惠靡病势更加重不少,趁着意识尚清醒,他发布了两道王令——其一是 要华珍公主改嫁予长孙元烈;其二是在他百日后,乌孙国由元烈继承王位。

华珍得到消息既悲又怒。她怎能做此乱伦之举!

“如玉、如玉”华珍唤道,嗓音里透着焦急。

*惠靡再一次召见华珍。

当华珍未到王帐前时,乍见许多熟悉的大红木箱;入帐之后,更是摆满了一地的丝 绸罗缎。

惠靡示意华珍上前,并嘱咐图伦代他译言。

“你真的这么想?”元烈并不动怒,神情莫测高深。

“不只是想,这是事实。”语毕,华珍转身就走,不再理睬他。

事实上,他炽烈的眸光每每令她心慌难安,忍不住想离他愈远愈好。

“如今我总算明白什么叫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他们分开已有三个月之久。

华珍一怔,随即回道:“在不深切了解汉语真意的时候,不要断章取义!”他所说 的话,必须在有极深切的情意下才能有深刻的体会,不是一句可以朗朗上口的轻浮之语 。

元烈低头凝睇着她,不由得再一次脱口道:“那么,我说我很挂记你。”

“是吗。”华珍叹了口气,神情显得有些飘忽。

如玉瞧在眼底,十分为主子心疼。她何尝不明白公主的感受!

这一日临晚时分,华珍与如玉在马栏边漫步,火红的夕阳映着连绵无尽的金色大地 ,令观者不由得心生沧凉的感受。

原以为中原女人是瘦弱纤薄的,但眼前所见却不尽相同。

她的骨架较乌孙女人小巧得多,却出奇地纤合度,尤其那一双修长圆润的玉腿, 令他血脉偾张,忍不住想着她双腿交缠在他身下的模样。

随眸光滑过她平坦的小腹,落在那小巧浑圆的胸脯上,两点如花蕾般的乳尖时,他 喉头一阵干哑,亟欲品尝。

对女人,他从未有过这样又慕又怜的强烈情愫。

这是他第二次对她说这句话。

华珍凝视着他深刻的脸庞,一颗心不由得微微颤抖。

宴后,华珍依照习俗,在属于妃子的营帐里等待丈夫。

当她全身赤裸地躺在毛毡下时,心底的慌乱无法言喻。

此时,帐帘被揭了开,元烈缓缓走入帐中。

“你喝得太急了!”元烈盯住她,眸底掠过一抹怜惜。

在他眼底,她仿佛一只易碎的琉璃,需要人细心呵护。

“再给我一杯!”华珍开口。

她的心境,他如何能懂?三天晃眼即过,元烈与华珍举行了一场盛大的婚宴。

除了华珍之外,似乎每一个人都显得十分高兴。

“我有荣幸请你喝杯酒吗?我的新娘子。”元烈将酒杯递至她面前。

“我要的,没有人能给。”漆黑的瞳泛起了水光。

“你不说,又怎么能知道?”

华珍迎着他熠熠碧眸,唇畔泛开一抹哀戚的浅笑。“我想回中原,永永远远地离开 此地,你能做到吗?”轻软的嗓音里夹杂着浓浓的愁悒。

“即便如此,仍是有违伦常,是失德之举!”

“难道你情愿守着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也不愿改嫁予我?”元烈不敢置信地盯住 她。

华珍缓缓的摇头。“我说过你不会懂的!”她何尝愿意和亲,何尝愿意嫁一个垂垂 老者?

华珍无言,既无欢欣之意,亦无违背之意,只是沉默地接受一切。退出营帐之后, 元烈自华珍身后追上她。

“告诉我,我什么地方比不上王上?”他拉住她的手。

华珍微拧起眉,奋力抽回手。“你不会懂!”

她绝望地谢了恩,接了诏书。看来,今生今世,她再难回故乡了。

她脸上表情急遽的转变没逃过元烈的眼。他始终不能明白,当初她为何愿嫁一个年 届七旬的老者,如今却百般不愿改嫁他这个身份同样尊贵的年轻男子?

特使在此时走近了华珍,由袖中抽出另一封信函。“公主,这是江凌王要微臣交予 公主的家书。”

“吾皇万岁万万岁!”华珍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乌孙王惠靡上书,欲华珍公主改嫁于长孙元烈。寡人几 经思量,为求百姓福祉,且与乌孙共灭胡,特命公主从其国俗。钦此,谢恩。”

华珍霎时如遭雷击。

如玉揭开帐帘,来到华珍面前。

“公主有何吩咐?”

“你到图伦营帐去瞧瞧,他是否已回乌孙。”三个月前她托图伦万里飞鸿,为她传 信回京,岂料翌日他竟离开乌孙、下落未明,就连元烈也不知所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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