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
少年正处于变声期,清冽的嗓音游走在成熟与青涩之间,像是悠扬的小提琴协奏曲,李岁禾的心思一动。
“对了,最近这些地皮商没来我家了。”
他总共删删减减五十多次,也尽量尝试无辜的语气去解释。可是到头来也没什么用,毕竟收购她家土地的人是他的母亲。
血缘至亲——
他也不知道怎么解释——
下节体育课又被数学老师霸占了,教室里哀嚎一片。同学们睡觉的睡觉,上厕所的上厕所。
“邹慕和,你在想什么啊?”
都两节课了,少年一直眉头紧锁。课桌旁的李岁禾歪歪头,有些担心的看着他。
少年一向清冷稳重,第一次喜形于色。他紧攥着手中的杯子,砰的一声放到不菲茶几上。
邹慕和嘲讽的勾勾唇角,低嗤一声。
“那祝您生意兴隆。”
小姑娘笑着说了谢谢,余光扫到男孩正在拿纸的动作时,胸腔都甜了起来。
“好。”
邹慕和点了点头,放在桌底的拳头却握得不成样子,隐隐约约有青筋凸起。
有些时候,勇气就像是一个充了气的气球。刚开始不说出口的真相,随着时间慢慢流逝,气球也就越来越瘪了……
她卷翘的睫毛眨呀眨,邹慕和犹豫的抿了抿嘴。
“我——”
“叮叮叮——”
少年骤然挺直了背,黝黑的瞳孔急剧收缩。
“您想干什么?”
陈语诺看着这个明明是从自己肚子里钻出来的少年,现在却像提防敌人一样提防着自己。女人嘲讽笑笑,垂眼时不动声色的盖过受伤情绪。
邹慕和放在小姑娘头顶的手顿了顿,直觉告诉他不对,他母亲是个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人。他缓缓放下手,与此同时纠缠的,还有想要告诉她的真相。
“李岁禾。”
“嗯?”
意识到他并不想多说什么,李岁禾情绪骤然低落了几分。小姑娘的手指紧攥着校服衣角,她抿了抿嘴。
“那好吧,有什么事情记得告诉我。”
许是女孩眼神太过真挚,她清澈的瞳孔干净得像是明珠,深深的吸附着邹慕和。少年叹了口气,不自觉的伸手揉揉她的发顶。
意识到自己的情绪太过明显,邹慕和顿顿,不动声色的偏开了头。
“没事的。”
昨晚几乎一晚没睡着,少年躺在床上编辑了好久的消息一直没发出去。
接着,身材挺拔的少年懒懒起身,趿拉着拖鞋慢慢离开……
…………
……
————
——
一场夏雨洗涮了临洵,一中弥漫着一股灰尘混合雨水的气息。李岁禾猝不及防打了个喷嚏,旁边少年看到,不动声色的关好了门窗。
不合时宜的上课铃声——
小姑娘骤然坐直,偏头朝他眨眨眼。她嘘了一声,尽量只用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提醒他。
“先上课了,有什么下课再说。”
“阿邹,妈妈劝你不要管我工作上的事情,我也不管你学校的事情。”
不愧是常年混迹于尔虞我诈的生意场上的人,女人句句不提交易,却又句句是交易。
她的意思很明显,如果邹慕和插手了她的工作,那女人也不会让那个小姑娘好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