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慕和点点头，他倒是知道李岁禾爸爸是蔬菜商。

小姑娘叹了口气，继续阐述接下来的事情。

“可是不巧的是有个地皮开发公司看上了我家的地，执意要收购。”

高三正是关键时期，李岁禾为了留更多的时间在学习上，剪掉了留了两年的长发。齐肩短发搭配刘海倒是软糯得不行，女孩变漂亮了，一时间吸引好多人的视线。

家里面的事本来不应该让别人知道的，李岁禾抿了抿嘴，目光对视到面前人的，又觉得让他知道也无妨。

她犹豫了几秒，手心紧紧攥着自动铅笔，笔迹落在英语课本上，划出一道大大的延长线。

邹慕和观察了她好久，解决完最后一道物理压轴题，清俊少年利落合上课本。

“啊——”

李岁禾反应迟钝了几分钟，后知后觉的的眨了眨眼睛。

“早在八年前我问你真相的那一刻起，我们就没有可能了。”

————

——

“道理我和爸爸都知道，可是先不提这是爷爷留给我们的。我爸是菜农，土地是他养活我的经济来源。”

换句话来说，李父文化知识缺乏，年纪现在又上了岁数。好不容易把几块农田折腾起来，招了几个信得过的工人，这几年在蔬菜商那里也得了些信任。

他的种植事业是在走起步阶段的，又或者来说，他不想拿着钱坐吃山空，钱总有用尽的时候，可是技术和能力没有。

泪水不受控制的流下，李岁禾经常为了他哭，可却很少在他面前哭。

这是第二次，琥珀般清澈的眼睛牢牢锁着邹慕和，黑幽幽的瞳孔像是绵延不绝漩涡。

“邹慕和，算了吧。”

“这不是挺好的？一般收购方出价都很高。”

男孩声音淡淡，也是在很理性的帮她分析问题。

李岁禾点点头。

“是因为我家里的事情。”

女孩停顿几秒，也不知道对方能不能听懂。毕竟他是养尊处优的大少爷，争夺地皮这种事情应该很少发生在他身上。

“我爷爷给我爸留了几块挺大的土地，我爸是种植瓜果蔬菜的，家里的收入来源大都靠着这些地。”

“很明显吗？”

女孩的漂亮眼睛像是一口巨大的温柔漩涡，邹慕和难得呆滞，男孩勾唇笑笑，一脸你觉得呢的表情。

自从和邹慕上次夸她眼睛好看，小姑娘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戴眼镜的次数少了很多，齐刘海下一双水眸软软糯糯。

春与夏的交界线，临洵连着下了好多场暴雨。一中绿化很好，道路旁大树枝头早就抽新，绿油油的叶子象征着无数鲜活的生命力。

李岁禾是最喜欢看窗边绿树的，可是小姑娘恹恹着脸，盈盈杏眼下两个不大不小的黑眼圈象征着她最近睡眠质量并不怎么样。

“昨晚没睡好？”

邹慕和听懂了，少年点点头，心里对李父也多了几分敬佩。看着对面小姑娘严肃的表情，他勾唇笑笑。

她语气淡淡，字里行间却透露着无穷绝望。

大抵是两个人都是相互喜欢的，可是八年前勇敢的是她，八年后勇敢的却不再是自己。

李岁禾花了很久的时间才明白，人与人的距离天生就有。就像她和邹慕和，无论她再怎么努力，现在也只能是一个天天挤地铁上班的打工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