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愕然地看着自己的几个同伙，又看了看周围的百姓。

“官爷，棺材落钉哪能说开就开的。死者为大，虽然我只是个平头小百姓，你是官爷，可是你让我打开我父亲的棺椁，这…这太欺负人了吧。”

沈墨扒着棺材不放手，这个吕掌柜是个硬点子呀，还知道扣帽子、分立场，占领道德高地。

沈墨拍了拍棺材板子：“打开。”

吕掌柜心里“咯噔”一声。

不过他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尤其是做假古玩字画这个行当，靠的就是演技，耍的就是嘴皮子，能把假的说成真的。

沈墨再怎么不懂辨别古画书法，也知道这里面肯定都是假货。

这玩意充公都没有价值，不过……

貌似可以拿去坑卢月一把，谁让他总用字画坑我呢。

沈墨本来没打算亲自动手。

之前还说抓贼抓出了棒打狍子瓢舀鱼的丰收感，现在更彻底，变成了野鸡飞进饭锅里。

案犯们排着队地往城门口送人头，都以为自己能蒙混过关。

这一次吕掌柜没敢阻止，另外两个同伙心理素质还不如他呢，腿抖的像筛糠一样。

要不是十个捕快围成一圈把他们圈在了里面，这俩人极有可能撒丫子就跑了。

为什么？

当然是因为沈墨一口就叫破了他的名字！

他下意识地以为自己已经暴露，他做过的那些事情都被官府掌握了。

吕掌柜在心里思量一番，自认为天衣无缝。

更何况，棺材里的李老爷子是真的死了，这才是他最大的底气。

这就叫死的早不如死的巧，老爷子也算是物尽其用，为组织捐躯了。

一上来就把他放在了欺压百姓的位置上，居心何其险恶，这要是一般的捕快还真容易被他糊弄过去。

沈墨笑呵呵地说道：“吕轻文吕掌柜，不要紧张。特殊时期请你配合一下好么。”

吕掌柜当时脸就白了，急忙低头掩饰眼睛里的惊慌。

这不，刚刚解锁了新成就，把活的给说死了。

就见他满脸震惊和难以置信地说道：“打开？”

“您说让我打开？”

设想一下如此喜爱字画的卢老爷猛地得到一份兰亭序、五牛图什么的，一定会欣喜若狂。

等到他高兴到极点的时候，再多送他几份一模一样滴……

快乐加倍。

为了不打草惊蛇，他才把检查点设置到了城外头。

他刚才没注意看吕掌柜一伙人，现在离的近了，突然发现那棺材里塞了上百张名家字画，顿时就坐不住了。

里面光是著名的《五牛图》就有十二张，清明上河图六张，王羲之的兰亭序可能是比较畅销，有足足二十一份，还有李白、杜甫、吴道子、苏轼等大佬的作品和书法。

心里像是打翻了十五个吊桶，七上八下的。

沈墨不给他狡辩的机会，大手一挥，“开棺！”

十个捕快立刻将刀插入棺材盖下面的缝隙，在令人牙酸的“吱呀”声中，硬生生地将棺材盖连钉拔起。

他越想越觉得有谱，越想越觉得稳妥，不知不觉地，嘴角都挂上了笑意。

后来推棺材的车轱辘差点压到路人脚面，他被人骂了句“你他妈瞎呀”才反应过来自己这时候绝对不应该笑，应该哭才对。

想到这里，急忙在自个里胯肉上拧了一把，硬是挤出来两滴鳄鱼的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