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挺惆怅的。
离开咸阳之后,秦王御驾亲征的队伍根本不像去打仗。
更像视察民情。
“刺客审完了?”
“审完了,楚、赵两国派来的最多,其余三国次之。没有见到韩国派的刺客。”
“就没有咸阳派出的刺客?”
偶尔,马后会拖着个刺客寻找主薄报功。
听到驰骋的马蹄声,嬴政的声音从车里传出:“蒙武,上车!”
“诺!”
秦王御驾亲征的消息传开后,每天络绎不绝的刺客,已经让蒙武很头疼了。
再加上个主动惹事的大王。
冬天顶盔贯甲行军,跟找死没什么区别。
出征时的热血,被刀子一样的北风切成渣渣,随风飘荡,飘荡。
将士们只想把脖子缩得短点,再短点。
太危险了。
一路走来处处有刺客。
万一,这伙刺客混进工匠群里,该怎么办?
要命的是,秦王看到焦煤窑和高炉就迈不动腿。
墨家门徒在各郡县推广的焦煤窑和冶铁高炉,正在如火如荼地建设中。
遇到这种场面,秦王会饶有兴致地亲自出言指点,说工匠某个地方某个地方弄错了。
这不,给伴驾出征的将士赐姓的活计,落到蒙武头上。
让他看着安排。
陷阵营里的死囚也有份儿。
溜冰的清鼻涕小孩,也能赐个刘姓……
偶尔遇到欺压乡邻的乡长、亭长、里长之类的小人物,便会雷霆震怒。
把抓获的家伙全家老小罚去修陵。
遇到村舍看存粮。
一路走,一路看,一路赐姓。
嗯,秦王最近对赐姓这件事非常上瘾。
车辚辚。
马萧萧。
行人弓箭各在腰。
每日前行十几里,凡遇到农舍村庄都会停下来,供秦王亲自前往查验。
看看当地乡里是否遵照王诏雇佣民夫修路。
遇到工地看工地。
“……真没有。”
“不应该啊!”嬴政惆怅地放下手中竹简:“赵高这把刀不够锋锐?”
蒙武:“……”
蒙武不敢怠慢,急忙把缰绳塞到亲卫手里,跳上马车揭帘而入。
秦王车驾很宽敞。
厚厚地铺了层兽皮,其上摆着铜暖炉,案几和一堆竹简、纸张。
不给北风钻乘虚而入的机会。
无论是精锐的铁鹰锐营,亦或注重仪仗的郎官尉,都显得有气无力。
只有来去如风的探马,裹着羊皮袄迎风驰骋。
工匠们都是从各地抽调而来,相互不认识,很容易混进去刺客。
不像乡里。
谁是熟人谁是陌生人,随便找个里长都能挑出来。
应该怎么调整之类的。
蒙武头疼的不是自家大王好为人师,到处指点工匠该怎么干活。
而是头疼大王钻进工匠群里厮混。
仅仅视察乡里,还不至于让蒙武惆怅。
赶路慢点就慢点。
反正又不指望大王上阵去打仗。
随手提拔个上过战场的老人将之代替。
嗯,赐姓少不了。
见者有份!
不管遇到什么人,在干什么,总能找到理由给对方赐个姓。
织麻的赐麻姓。
张网捕鸟的赐张姓。
秦王御驾亲征的队伍长达十余里,缓缓行走在笔直的驰道上。
远离咸阳城后,铁鹰锐营的将士们很快收起身上穿的金甲和战马身上披的铁甲,不紧不慢牵着战马伴驾行进。
太特妈冷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