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抿着茶水,嘴角微微勾起了一条弧线。
红唇触及到温热的茶水,微微一吸,茶水的苦涩便顺着齿缝滑入口中。
一旁的冷二二正贪婪地吃着一个糯米团子,张开小嘴一咬,里面的花生酱便顺着唇角流了出来。
“多谢皇上体恤。”
风睿唏嘘着。
“这天底下就没有尽职尽责的庶母。”
太后若有所思,点着头。
“既然如此,那就交由皇上决策吧。”
段尔碟匆匆抬起头,祈求似的目光投向了风睿。
头疼的是,经过这段时日与冷千羽的接触,太后早已经笃定儿媳人选非她莫属。
半路杀出了个程咬金,她自然想不到。
她没有立刻说话,而是侧了侧身子问起一旁的风烨。
在太后的面前,冷二二算得上是一个异类。
他与太后非亲非故,不过是一时喜欢则是长久养在宫中。
时候久了非但没有厌烦,反而更加多了一份亲情。
“瞧你,不过是一块糯米团子,怎么吃的这般狼狈?知道的是你喜欢吃甜食,不知道的还以为本宫苛待你呢。”
说着,太后便抬手唤来二二,轻轻用自己手中的帕子将他的小花猫儿似的脸擦拭的干干净净。
太后甚少这般宠爱他人。
寂静的上书房内,段尔碟突然起身扬声喊了起来。
广袖之下颤抖的双手仅仅地攥住裙摆,她一双杏仁似的眼睛坚定不移。
知道自己失礼,她立刻跑到大殿中央跪倒在地。
见他滑稽模样,太后乐得连忙用手中的帕子掩口大笑。
知道出了洋相的二二,连忙抬起袖头就开始擦拭。
岂料越擦越脏。
这番话说出来,风睿顿时心中咯噔一声,随后目光看向了一旁端坐的太后。
见她的面容上并没有什么太复杂的情绪,才连忙改口说。
“自然,若是运气好遇见太后这般将朕视如己出的长辈,也不枉来人世一遭。”
待风睿与她四目相对,啧声一片。
“真是可怜了这一个弱女子了,朕听闻你年幼时便丧了母,头年老侯爷又离世,现如今整个永宁府里面就只剩下你那个庶母与你了是吗?”
她点头,身子俯的更低。
“烨儿,你怎么看?”
风烨自然不同意,直截了当说。
“婚约之事儿臣并不知,现如今父皇已经不在了,即便是想要寻求个真相也不甚方便,且当年父皇龙驭宾天之时,侍奉他老人家直至寿终正寝的公公已经告老还乡去了,倘若想要找回来一一对峙,只怕是山高路远要麻烦一些。”
“太后娘娘,我娘亲也会做糯米团子,里面的汤料更加香醇浓郁呢。”
自从风烨等人长大成人之后,年老的太后便最是喜欢清净。
后宫的孩童即便是长大了也很少到太后的宫中请安。
时日长了,太后便免了他们一干人等的朝贺。
“先皇重承诺,并非随意宣之于口之人,且家父在世时与臣女提及过,说等到小女二八之后便可与北宁王成婚,若是北宁王和太后娘娘不相信,可以去问问当年侍奉先皇的老公公便可知晓!”
太后目光伶俐,涣散着的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跪倒在地上的段尔碟。
年纪轻轻的女子,竟然有这样的魄力在殿前喧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