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让我灭世?”凤桐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你的神职不是……”话到一半骤然停住。
“是,我确实有着庇护幼崽生死的职责,我掌管着生灵孩童时的命运,所以我停滞了继续生长,永远庇护着我,”少司命坦然道:“可是并不代表,我对生者要百般呵护。只有当他们死去以后,才算是我的子民啊。”
“为什么突然跟我说这些?”凤桐心底隐有不安。
“所以,你去和平心娘娘谈天,临走前不仅没有完成目标,还恐吓了平心娘娘?”凤桐第一次觉得坐在自己对面的少司命不靠谱。
“她自己心有不轨,还怪我吓她?”少司命无辜地摊了摊手,“我说的可是实话,她当初那么狼狈的带着那群巫族逃到此地,若非我和哥哥宽宏大量,容忍他们留在幽冥世界,还取出了哥哥交我保管的阴天子剑授予他们,他们哪里能活到如今?”
“可是照这样下去,我何时能带着司幽去阳世看一看,”凤桐想到这里就颇为愁苦,不禁抱怨道:“不过是一次天星坠落,至于到现在都把他当做心腹大患吗?”
苍泽知道凤桐因为过去之事极能耐痛,却不知他已经到了如今这等麻木的地步,一时沉默不语。
“心疼我了?”凤桐变回人形,搂着苍泽的脖颈亲了亲他的耳垂,“没关系,只要心肝在我身边,怎样我都甘愿。”他摸着苍泽外袍上的尾羽,轻声道:“这次我不会再迟一步了。”
“即便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依然记得曾经想过的和你在一起的以后,”凤桐垂下头,发丝从耳边滑落,苍泽看不清他的表情,只听他说:“那时想要生蛋确实是有着想让父亲离开之前看到的念头,但是后来父亲告诉我这是我和你的蛋,不应该为了他生育。我仔细想了,这确实是对你不公平,而且那时你我刚刚结为伴侣,我们还会有很长的时间,不用这么着急。我们可以等外面平息后,先去看看那些山水,还有许多奇景是我们没去过的,如果遇到风景不错的地方,还可以小住一段时日,用竹子或是石材搭一个小屋,或者就地取材,我作为雄鸟自认筑巢是难不倒我的,如果那里实在喜欢,还可以照着模样做个洞府收藏起来。等到很久之后,我们都觉得外面没有什么好玩的时候,就可以回到桐青这里休息。到了那时,我们会生一个蛋,我虽然有养你的经验,但是现在细想起来确实有许多的疏漏,不过那时你也能够帮着我一起哺育幼鸟,一定会照顾好的。等到幼鸟长出羽毛,我们一家三口再重游故地,定会有不同的感悟。”
能让凤凰拔下最为爱惜的尾羽相赠,还是三根之多,足可见此人在凤神心中必有一席之地。再看那尾羽上的流光,一眼就知绝非脱落,禽类羽毛生拔之痛,犹如断甲,旁人见了定会把苍泽的重要再升一级。
“委屈你了,”苍泽没对这身明显华丽过头的衣服有什么意见,反手握住凤桐正在系腰带的手,“生拔尾羽定是痛极了。”
经历过弑神之器的创伤和撕裂神魂之苦的凤桐其实并没有什么明显的痛感,苍泽这么一说,他才隐隐感到几分余痛,难耐地皱起眉头。
“为了保证我和我哥哥的权柄在其他世界得以继续,我们会采取一些……较为极端的手段,”少司命斟酌下语句,继续说:“虽然哥哥觉得不必拿这种事让你平添担忧,但你毕竟是哥哥的道侣,我还是希望你能选择和我们一起。”
“还有别的世界不在你们掌握之中?”凤桐不住皱眉,他到底是大司命的道侣,大司命频频沉睡的原因他是知道的,世界分支的力量被大司命一力承担,而外人又对大司命满是戒备警惕,这才让凤桐为大司命感到不值。
“原本只是猜测,但后来确认了,”少司命看向自己没有一丝瑕疵的双手,“那个世界的我们就算没有身死,也是处境凄凉。”还有一句他没有说出口,如果司命神都陨落了,那龙神与凤凰二神的神魂只怕也被天道拘去了。
“其实……也不是没有办法,”少司命微微一笑,“若是做成了,不仅可以让哥哥重回阳世,还可以极大地延长他清醒的时间。”
凤桐间少司命如此表情就知道不是如此简单的,不然他们早就做了,但他还是忍不住催促:“快快说来,不要再打哑谜了。”
“等到下一次量劫,阳世千疮百孔的时候,你显出法相,以本源之火燃烧世间,那时候我哥哥就会出现在阳世,履行司命神的职责。”少司命眨眨眼,补充道:“不过也不一定要在量劫,或许很快就到了,我隐隐有些感觉。”
凤桐说到这里,嘴角仍然不由自主地向上勾起,眼中满是憧憬,这是他曾经构想过的和黎炎在一起的未来。“直到我开始闭关,准备接受父亲的传承时依然未曾改变。”他深吸口气,抬起头来,把发丝拢到肩后,深深地凝视着苍泽,“每次触碰到你身后的伤疤都让我心痛难耐无比自责,这无时无刻不再提醒着我曾经的错误,是我的错误让那些假设成了泡影。”
“这一次,我再也不会犯错了。”凤桐冷静又疯狂,他伸出手描摹着苍泽地面容,眼中满是迷醉,“我不在乎受不受天道控制,就算神裔会被天道拿去填小三千道,和我又有什么关系!我只在乎你,若是你出了事,他们也没资格继续活下去。”
分支世界
苍泽忙让他趴到床上去,显出原形让自己看看。凤桐拗不过他,只得收敛着身型显出凤鸟真身,双爪收拢身下,忍着羞涩高翘尾部。
苍泽没有那些旖旎心思,伸手扒开最外层的羽毛,还未显出根部就看到了渗出的血迹,他小心翼翼地分开下层绒羽,只见三个肉洞正不住的往外冒着血珠。“为什么这个伤口还没有愈合?”苍泽心里觉得古怪,按理说以神裔的身体强度这三个伤口早就痊愈了。
“自己拔的,当然好的没那么快了。”苍泽轻手轻脚的动作让凤桐觉得痒极了,忍不住站起来抖了抖尾羽。“不用管它,你不提我都没觉得这个有多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