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景一下子竟有些站不稳了。
透过虚掩着的卫生间门的缝隙,他可以清楚的看见正往桌子上摆放碗筷的俞颂,即使穿着幼稚不合身的小黄鸭围裙也可以看见俞颂由内而外透露的精致与美好。容景不由得攥紧了衣角。她一定是不喜欢的吧,这么丑陋的样子刚才竟然全都被俞颂看光了。这么丑陋的样子她都看过了,刚才的亲吻也是施舍给他的吧。
身下的裤子因为精液的浸湿而变得有些发凉。凉凉的贴在容景的身上,难受至极。他巡视了一圈,卫生间除了常用的洗漱用品外空无一物。没有备用的可以更换的衣物。
容景呆呆地点头,可手却半点没有松开她衣领的想法。他仿佛丧失了思考能力,只能呆呆地应答。俞颂何时见过一向冷静温柔的容景这副样子,心不由得再软了几分,柔声道:“乖,我不走。去洗洗手就回来?”
容景这才反应过来,但也是傻傻的,站起来往卫生间走去。
冰凉的水冲到容景手上又是一阵刺激,容景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原来是主人来了。唇边的湿润还在,他抬头就能通过镜子看见自己嘴唇上的水润。
俞颂没忍住,一下子伸手揽过容景的头亲了上去。
他的唇干涩至极,但内里还是甜美了。久久没有被浇灌过的可怜小孕夫一开始还挣扎了一下,可很快身子就软了下去,他被俞颂揽在怀里,轻启唇关,是久旱逢甘雨的饥渴感。他的手拽着俞颂的衣领,身体自然而然地贴了上去。
良久,直到容景被亲到大口喘粗气才松开双唇,自被亲的水润光泽的唇间拉出一条暧昧的银丝。俞颂看着面前人泪眼朦胧薄唇微张,一股意外的,自小腹涌起的邪火吓了她一跳。俞颂本来会以为对孕肚总有些来自童年的阴影,可现在看来完全不是,不仅没有任何的阴影反而在她眼中增加了不少父性光辉。
俞颂凑上前,弯腰平视他:“你要怎么相信我是真的呢?”
容景被她突然的凑近脸色涨的通红,他的手牢牢抓住椅子背,仿佛抓住了最后的救命稻草——
“我不会信的。”
容景被她突然的抬头吓了一跳,手中的勺子一下子掉在碗中,激起一大片汤水溅在睡袍上。俞颂忙放下平板抽了两张纸给他擦拭:“怎么了?有没有烫到?”容景的脸更红了:“没有,没伤到……”他的语气诚惶诚恐,终于让反应慢半拍的俞颂感觉出了不对。
她拉了椅子坐在容景旁边,端起碗:“来,我喂你。”容景忙拒绝道:“这怎么可以……!”容景拒绝的干脆利落,让俞颂终于品过了那一丝不对味——“阿景,你在怕什么?”她犹疑着说出自己内心绝对不想承认的猜测:
“阿景,你是在怕我吗?”
过于果断的拒绝让俞颂一愣,里面的水流个不停,不会是容景摔了吧?她顾不上想为什么摔倒没有声音反而着急的推开了门:“你怎……”
她剩下的话生生被止住,面前的男人脸颊上还有未擦去的水珠,他一只手捧着肚子一只手揽着有些松散的睡袍领口眼角湿润还有未干的泪痕,看起来脆弱又可怜。
俞颂今天本来就柔软的心不由得变得更加柔软,恨不得将这小可怜揽入怀中好好亲吻。她也的确这么做了,俞颂上前几步一把将容景揽进怀里“怎么了?怎么哭了?”怀里的男人却低头埋进她怀中死活不肯抬头,他讲话都带着哭腔与浓重的鼻音:“没……什么都没有。”
容景的喉结上下动了动,终于张口说了话,眼睛却还是直直地盯着俞颂看:“你……你收了多少钱?谁找你来的?”
这猝不及防的问题彻底将俞颂问愣了:“什么?”
容景的眼睛还是紧紧的盯着俞颂,手却捧着肚子下意识做出了防卫的动作:“我说……谁找你来了?我可以给你双倍,你现在就离开。”
完了,他该怎么办?
许是水流长时间的流下的哗哗声让俞颂起了疑惑,她走到卫生间前敲了敲虚掩的门:“宝贝,我能进来吗?”
容景受惊一般合上被敞开的衣领,甚至无暇注意久违的称呼,下意识答道:“别!别进来!”
这不是梦,是现实。
他的视线分散转移,目光却不由得聚焦在自己的脸上。顿时被吓了一跳。
他这五个月脸颊上的肉飞速消失,因为怀孕的痛苦而变得憔悴,眼下有了重重的黑眼圈,没有了脸上的肉肉以后他的颧骨显得格外的高,头发也许久未精心打理过,更因为刚起床乱糟糟的跟鸟窝似的。五个月的孕肚虽不甚太大但也可以看见明显的隆起,即便他穿着极为宽松的棉质睡袍也无法掩盖。甚至身下因为刚刚做了春梦泄了精黏糊糊的贴在胯前,他的后穴因为亲吻而起的情欲开始分泌清液,正顺着腿根往下流。他慌张的扯开睡袍的衣领,虽然该在的锁骨什么都在,皮肤也依旧细腻,但一对乳肉却不正常的有些隆起,乳头也因为许久没有受到爱抚而变得不再粉嫩可爱。
更加诱人了。
俞颂头疼的静心不想让下身高高立起——‘可真是个畜生’。
厨房的煮锅适时的发出两声尖锐的提示音,俞颂揉了揉容景的脸颊:“我去给你盛汤,你去卫生间洗洗便来吃饭,好吗?”
“你不知道的,她已经不要我了。”
俞颂的心腾地软化了。
她感觉自从踏入这间公寓后,她仿佛就坠入了棉花糖中,在哪里都是软软的。男人的眼下有因为无法安睡而起的青黑,他的脸颊因为暴瘦而过度凹陷,虽然皮肤还是一如既往的白皙稚嫩,但好像失去了光泽。在俞颂这双阅人无数的眼睛看来,实在算不得什么视觉盛宴,可这张脸却仿若重锤重重地砸在俞颂心头。孕夫手册上明明说了,如果伺候好的孕夫,在五个月时明明是荣光焕发的样子。可容景却和这四个字哪个都不沾边。
俞颂抬手给容景顺着气:“怎么了?”她的手轻轻抚摸着容景圆润的肚子:“什么都没有小容景为什么哭呢?”她的手顺着肚子将下滑,下手却摸到一片湿凉。容景顿时如触电般向后蜷缩:“别!”俞颂却是终于反应过来:“宝贝……你这是泄精了吗?”
容景原本因为体弱而白皙的脸庞又变的红润起来。
俞颂坐在他对面看着平板,他小口抿着热腾腾的鸡汤,每喝一口都会悄悄地抬头看一眼俞颂,生怕她跑了似的。俞颂本来还在专心看着文件,但总是被容景跟个小仓鼠似的悄悄地看也让她无法继续集中精神,只好抬头道:“怎么了?”
俞颂此人,一直算不得什么好人,也在容景醒来之前也想过各式各样容景可能会出现的反应,也想好了该怎么安抚他的方法。可现在这出实在是俞颂贫瘠的想象中未曾出现的画面。她的大脑可以在商战,在与人谈判中急速反应,恨不得把人压死,如今却仿佛古老的轮轴生了锈,一下子迟钝住了。
俞颂哭笑不得:“你难道认为我是哪个特型演员过来哄你开心吗?”
容景没说话,但似乎的确是这么想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