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祁沉吟了好一会儿，也猜到了是林舟越。

他那声音青涩里带着点低沉，恰逢少年与成年人之前的魅力。

“没有。”

“张祁！肯定是张祁那孙子把代彧掳走了。”

林舟越心警大作，立刻朝陈谦文要了张祁的电话，亲自打了过去。

张祁看是未备注来电，先等了一会儿在脑子里思索一下是谁。

“越啊，你……你嗓子怎么哑了？”

“嗯……”林舟越此时根本没有精神，喉管发颤，稳定情绪问：“有事么？”

“我有个重大发现！”

“彧哥——”

林舟越俯身朝着水中大喊，趴在岸边的岩石上，扯着脖子喊。

幽深的密林却吞噬所有的回声，天地之间一片嘈杂，却又寂静得可怕。

张祁松开怀中那人。

代彧那一张柔里带刚的脸赫然出现在林舟越的面前，双目点漆，面颊似冷月。

原来跟张祁接吻的人是代彧！

“张祁的……男朋友？”

“嗯。林少自便，我跟我妻子等会儿还有事，先走了。”

林舟越等他们走后，立刻又开始寻找张祁的女助理的身影。走廊里却空无一人，他没办法，只能顺着病房白森森的门板往里看。

杨怀远挽着宋雅凡的手站在电梯门口，那人到中年，身上依然散发着一种成熟稳重与书香知性并存的青年气息。

两人似是刚探病回来，面带笑容正在聊天。抬头便撞上了林舟越。

杨怀远愣了几秒：“……这不是林少吗？”

……

傍晚，林舟越已经在祁远电视台楼下等了他一个多小时，才见到张祁的助理出现。

那女人手上拎着两个盒饭，背上还背了一个大包，从祁远电视台里面走出来。

“你——”林舟越语塞。

他又急又愤恨，说道：“代彧不见了，他……我不知道他去哪了，如果你看到他，打电话给我。”

张祁冷声道：“林少，你的事还是自己办吧。”

难道说……

代彧还活着？！

林舟越看着那野草上滴落的血，就像是一颗颗红珊瑚珠子，迸到岸边的花岗岩上，已经干涸了，成了一块深褐色的痕迹。

代彧正坐在床上啃苹果，今天被张祁强迫喂了第三个了，一边吃一边看电视，嘴巴上还粘着苹果的汁水，亮晶晶的。

张祁伸手帮他擦嘴，又用指头捏了捏那男人柔软的脸颊。

“我不知道他去哪了。怎么？你男朋友要来我这找。”

“喂？”

“张祁，代彧是不是在你那里？”

林舟越问出这话的时候声音都有些颤抖，他不确定自己的希望是不是又会落空。

“什么？”

“我刚刚去了代彧租房那个小区问了保安，你猜谁去找过他?”

林舟越挺腰皱眉：“谁？”

过了许久，林舟越理了理衣服，从地上站起来。

就在他失望至极的时候突然接到了个陈谦文的电话。

“喂，怎么了？”

张祁看到林舟越，勾唇笑道：“林少，脸色不是很好啊。”

“张祁！！！”

走到第五间，只见张祁十分宽阔的肩背栖身在病床上那男人身上，只能看到那男人的后脑和坚挺的鼻峰。

因为他正在跟病床上的男人接吻，十分亲昵地将身下人搂在怀里，单手拖着那人的后颈。

“咔——”林舟越推门进来。

他这话听着像是刻意跟谁说一样。

林舟越应付两句：“杨董好。杨董来……探病？”

杨怀远轻笑：“哦，是，张祁的男朋友坠崖受伤了，我来探望一下。”

林舟越跟着他的车，穿过市里的十几个路口，才找到“威远医院”。那女人身材矮胖，梳着短头发，行动也不是很利落。拿了一大堆的东西，似乎是没有注意到身后还有人跟踪。

直到女助理上了住院部的四楼，林舟越便等着下一趟准备上去。

电梯一开门，一张熟悉的面孔便映入眼帘。

林舟越也怒，他知道张祁单恋代彧，绝不会给他做顺水人情。

那男人如说话的时候似是带着一点嘲讽意味，又像是话里有话。

林舟越决定去找一趟张祁。

这血的走向确实是往水里。

或许，代彧还活着。

“彧哥！！你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