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甩了手上的水,回过头来,打量了一眼邢洋辰,不是很客气,但也不能说是无礼,只是对一个陌生人没有情绪的淡漠:“你的前列腺液呈现出浅淡的粉红色,里面的性瘾病毒散发着纯洁又糜烂的淫秽香气,尝起来有浓郁的甜美滋味。上一次和你性交的人,是陆重鸣,对吗?”
听到这样的话,邢洋辰猛然从错愕和惊疑中回过神来,抿起了唇。
在这座城市里,用鸡巴插过陆重鸣的人,被陆重鸣插过的人,被陆重鸣含射过鸡巴的人,含射过陆重鸣的人,想这么干的人,数不胜数。邢洋辰突然笑起来,他想起了某些人在私底下开的那些玩笑,不由恶毒地想:看来,这个陌生人,也是他的“连襟兄弟”,按年纪算,不知道谁该叫谁一声“表哥”?
沉默了几秒钟,他才想起来,应该要对那个陌生人说声谢谢的。
他抬起头,却吃惊地发现那个陌生人摊开手掌,审视了一眼,竟然若无其事地把沾满了他淫液的手心举到眼前,用舌头缓缓地舔舐,好像在品尝什么美味珍馐一样,微闭着眼睛,脸上满是那种在沙漠里冒着烈阳行走,快要被晒死的旅人,被神赐予了甘美的泉水的表情,沉醉又迷乱,濒临死境,偏偏还要拼命压抑着焦渴的欲求,不要露出餍足和痴迷的狰狞神态,而是平静而虔诚地感谢命运的恩典。
他舔得很慢,又十分贪婪,鲜红的舌尖在掌心里不断游移,卷着那些泛着淫靡水光的液体送进口腔里咽下,连指头缝里的也丝毫不肯放过。
他的阴茎口汩汩淌出了透明的液体,从止精器过滤出来的前列腺液,甚至流到了那个陌生人的手上,湿答答地往下滴落,看起来就像是被操出的泪水。
短瞬间的快乐之后,是无边无际的空虚和寂寞。肉体和灵魂陷入了一种灭顶的绝望之中,疲倦得连一根手指也难以抬动,他甚至连站也站不稳了。
刚刚在他身上发生了些什么?他被一个陆重鸣以外的人搞到了高潮?
精液畅快淋漓地在输精管里喷射奔腾,被止精器点滴不漏吸入囊中。在接下去的八个小时里,无论他被性瘾者们搞射多少次,止精器都将尽职尽责地吸收他所有的精液,直到他的睾丸空乏地抽搐着,再也射不出任何东西,那时,止精器又会将精液全数倒灌回他体内。
这是对禁欲者的一种保护,只要身处在惩罚地铁中,无论被多少人侵犯过身体,只要没有精液射到体外,体内的id芯片就不会在任何数据层面进行记录和评估。
所以只有邢洋辰自己能清楚地知道和记忆,他在陌生人的手里达到了高潮。
沉浸在高潮余韵的身体分外敏感,光是这样的一个小动作,睾丸里面就热热地抽动着,想要更多的抚慰。
邢洋辰没有理会它。
现在他的阴茎和两颗睾丸都完整地卡在圆环外,呈现出饱满的形态。
消毒沐浴露的刺激,带来了微微的刺痛。邢洋辰自虐般地擦洗着自己的身体,直到它呈现出敏感的粉红色,才扭上开关,擦干水,把工作服的包装打开。
地铁工作服是一套黑色皮革质地的紧身服饰,放在最上面的是一双黑色皮靴,但绝不是女靴那种裹紧腿部,充满性暗示,引得男人趋之若鹜的式样,而是更舒适更服帖,能够很好地承托身体的重量,可以支撑他站稳十个小时,或者他可以把束带系上,把自己像吊床一样吊在空中。
邢洋辰在衣物里翻了翻,把安全裤拿出来。这种裤子的材质是特制的,外表看起来是皮革,实际上却是一种软性合金。
终于,他的拳头砸在瓷砖上,不得不向自己坦诚:他是嫉妒的。
那个陌生人比他高,至少两个厘米,跟慕雪名差不多,所以看着他的时候,可以略微地向下,整颗眼珠完满地包裹在眼眶里,展现出柔和的目光;而他看向他们的时候,却不得不向上微抬眼睛,眼珠与下眼眶间隔着一线眼白,于是目光就显得更加冷硬、难以亲近。
那个陌生人也比他帅,肤色很白,比慕雪名的肤色更白,气质也很优雅闲静,很像那种出身于书香世家的人,跟他、跟很多散发着铜臭气息的人都不同。整个香城学院里,恐怕只有慕雪名能够跟他一较高低,但慕雪名没有他那种周身散发的性欲魅力。
邢洋辰皱起了眉头。
陌生人笑起来,不是那种很有礼貌很谦逊的笑容,而是蛰伏在草地里的蛇类,按捺不住地吐着信子,危险又幽深的微笑:“这种颜色,比我近来接触过的都要浓烈鲜艳,你是他的新欢,对吗?”
他的话好像一记重击,被冒犯的不舒适感占据了邢洋辰的心头,他沉下脸,没多好气地说:“那又怎么样,你们已经分手了。”
性瘾检测师在香城里是彻底失去贞操的禁欲者最常见的职业,他们没有治疗性瘾者的能力,只能做些鉴别性瘾病毒的低级任务。不过邢洋辰从某些渠道获取过关于这个职业的潜规则:在世俗的世界里,也有为数不少的性瘾检测师,在那里,性瘾检测师是最热门最高端的职业,因此在某些契机下,也可以由性瘾病毒抗体低于禁欲者的不易感染者担任。
但不管是世俗的世界,还是在香城,性瘾检测师的工作都是一样的。他们用自己的身体感受某个人或者很多个人的体液,并从中辨别出性瘾病毒的浓度、种类,完成对性瘾者的诊断。
不过,这种诊断完全是主观的。在很多时候,性瘾检测师们自有其判断标准,他们说谁是性瘾感染者,谁就是性瘾感染者,说谁不是,谁就不是。
我想看到你充斥着愉悦和欢喜,哭叫着射出精液来的样子。
梦中的陆重鸣总是这样诱惑着他,湿热的吻落在他的唇上,和口中的领带搅到了一起。
但是……那是不对的。
邢洋辰没有马上接话,而是仔细地审视着他。
陌生人穿着的是一身白色的防护服,像是医生或者是什么实验机构的研究员。但跟香城里常见的那些又不太一样。他的打扮太时髦,太随意,左边耳垂上戴着红宝石耳钉,还有两个银色的穿在耳骨上,右边眼睛上带着单框眼镜,长长的金链垂落着。
短暂的疑惑之后,邢洋辰想起了一种可能:“你是性瘾检测师?”
舔过一遍,他睁开眼睛看了看,竟然又旁若无人地开始了第二遍。
这一遍他把鼻尖紧紧贴在手掌里,深深嗅闻着掌心残留的味道,嘴唇含住掌心的皮肉,双颊微微动着,把隐藏在掌纹里的微末残液也全部吸吮出来,最后把手指和手背也含吮得干干净净,才真正睁开眼睛,目光里的迷醉逐渐清醒过来,变作明朗的柔光。
“你的尿道里被注入了过量的性瘾病毒。”陌生人轻淡地说,他扭开一旁的淋浴喷头,随意地冲了冲手,声音就像是ai一样毫无波澜,“科学研究表明,一次摄入过量的性瘾病毒,会引起过敏反应,器官的敏感度将提升二至三倍。提升至十倍,即便是最圣洁的禁欲者也无法抵御。”
一个与陆重鸣完全不同的,在此之前他甚至连见都没见过的陌生人?
真的太不堪了。他闭上眼睛,伸手按住了额头。
他不知道怎么面对那个陌生人,也无法面对自己。
没有任何爱情成份作为矫饰的高潮。
就像被陆重鸣的双手所给予的,一模一样的高潮。
邢洋辰弯着腰,佝着背,用手撑住墙壁,粗重地喘着气。
邢洋辰提起安全裤,将腰带上的指纹锁锁上。慢条斯理地将衣服、长裤、皮靴一一穿上,然后拿起了剩余的装束,走出浴室。
有这种裤子的保护,外人无论是用刀子划,还是用剪刀剪,都绝对不可能打开它。
邢洋辰穿上安全裤,裤裆的位置是一个裸露的圆环,有的禁欲者会敷衍了事地只把阴茎放出来,把睾丸锁在里面,但邢洋辰塞入阴茎后,仍然尽职尽责地把两颗睾丸也塞进圆环里。
圆环的尺寸对于他来说有些略小,他必须调整呼吸,把睾丸拉得长一些、细一些,把阴茎挤在圆环的边缘上,才能慢慢把睾丸按出来。
即使是站在陆重鸣身边,他也根本不会逊色。或者说,和陆重鸣站在一起,就更显得他们是很相配的。好像一对手镯,他首先见到了陆重鸣,觉得他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美好存在,今天才见到了另一个,原来也是那么精美绝伦。
他根本无法与他们相提并论。
邢洋辰沉默地握住阴茎,揉搓了几下阴茎口的位置,将止精器和导尿管都包含进铃口里面,直到从外表看不出尿道里面插了东西为止,才挤了消毒沐浴露在手心里,摩开在皮肤上。
陌生人笑笑,眼神闪烁变得更加明亮,他没有与邢洋辰继续纠缠,反而显得轻松愉悦,好像经过了漫长等待,终于一口衔住猎物。鲜红的舌尖从嘴里冒出来,舔了舔嘴唇:“感谢你的招待,我想,以后我们会经常见面的。”
他放下手,转身走了。
邢洋辰彻底被激怒了,他手指扶着墙壁轻轻颤抖,他越想压抑这种愤怒,手指就颤抖得越发厉害,甚至连整副身体都像是在夏天里被暴风雨凌虐的树枝那样,不住地颤抖。
因此也有很多关于他们的讽刺笑话集,性瘾者中广为流传着一种戏称,称他们是“掌握人类生死”的“生死检测师”。
陌生人却摇了摇头:“我只是一个实习者,还没有资格担任性瘾检测师。能清楚分辨陆重鸣的性瘾香气,是因为他曾经是我的男朋友。”
他摊开手,掌心朝上,缝隙里是还没有干的水渍,在灯下泛着微弱而渺小的光泽。不知是被性瘾病毒染出的颜色,还是他掌纹本身的颜色,总之看起来呈现出非常艳丽的粉红色。
邢洋辰无法集中精神思考,他被抛弃得太久,身体因寂寞而渴望到了极点,阴茎不受控制地蠢动着,叫嚷着现在就要宣泄。
陌生人没有丝毫犹豫地,给予了他完完全全的安慰。
在那一刻,他达到了高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