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这么多问号的等级,给的经验一定很多吧?
“请不要担心,您签完之后的文件不会被改动,”像是看出了亚沙的腹诽,拉斐尔主动说道:“请相信我的职业道德。”
管他呢,乌利亚要想整死亚沙多少文件都能弄出来,还缺他一个签字吗,亚沙光棍着想,刷刷签下自己的名字。
“我要什么?”亚沙冷笑了一声,以一种轻佻挑衅的眼神故意上下打量拉斐尔,“我要是要你呢?”
“我?”拉斐尔好像听到什么很有趣的事情,他微微偏着头笑了,柔顺的微卷金发垂到肩上,他饶有兴致的观察着亚沙,反而把亚沙看得有些不自在。
在亚沙以为拉斐尔会拒绝的时候,他微笑着点了点,“可以,如果您想要的话。”
“这个可难说了,少将目前还没有指示,也许会被移交军事法庭?或者干脆调到黑死岭?”手指曲起,富有节奏的轻声敲击桌面,拉斐尔的友好口吻好像在谈论天气,“毕竟少将不需要不听话的狗。”
黑死岭……那是北境最为接近荒海冷渊的雪岭,不仅环境恶劣难以生存,更糟的是那里出没的鬼族比蟑螂更多——北境的死囚和重刑犯可以选择去黑死岭服役,活过三年就能够恢复自由,但很少会有人选择这条路,毕竟比起干脆的死刑,异鬼有的是千奇百怪的办法让人生不如死。
对军官来说,被调到黑死岭往往也是前途和生命的双重末路……亚沙下意识回头去看安伦睡觉的卧室,门还好好关着。
“威胁不能只看一时,您现在确实还不够强大,但强者在强大前也曾是弱者,强者也会有虚弱无助的时候,力量的差距并非永恒不变。”拉斐尔说道:“重要的是充斥灵魂不惜一切的仇恨。”
他凝视着少年毫无畏惧回视过来的栗色眼眸,直直看进眼底深处沉积的恨意,拉斐尔仿佛是站在火山口的边缘,向下凝视着安静沸腾的岩浆,它们正在沉默而焦躁地积蓄力量,渴求着爆发,咆哮而出将自己和仇敌一起撕扯吞没,沉沦地狱。
金发的青年叹气般说道:“就像我现在在您眼中看到的。”
拉斐尔收好文件,“那我们开始吧。”他微笑着说。
亚沙硬撑着按下不安感,他注视着,拉斐尔脱下西装外套和领带,白皙手指搭在衬衫领口,解下了第一枚衣扣……
亚沙一下噎住,一瞬间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乌利亚那么喜欢装腔作势,他身边的人却都这么奔放吗,麻雀是这样,这个看起来假正经的拉斐尔也是这样,安缇诺斯……他是另一种奔放。
他指腹轻点几下文件,上面赔偿条款的字迹墨痕扭动,如同睡醒的黑色小虫一般弓起身体,脱离纸面,变换字形又落回去不再动弹,一眨眼的功夫,文件上的文字变成了和拉斐尔身体交流一次,“没问题的话请签字吧。”
这种能力……签什么文件不都是随便他改,亚沙对事情的发展微微有些发懵,一种微妙的不安预感隐约浮现,但是自己提出来的要求,却也不愿意退缩。
“不用担心,那个孩子正在做一个很好的梦。”拉斐尔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自然说道。
“……他还真是严于待人宽以律己。”沉默几秒,亚沙没有问拉斐尔怎么知道里面有人,一股没由来的怒气上冲,他把笔往桌子上一扔,靠住椅背,挑衅道:“我对这个赔偿很不满意。”
“那您想要什么样的赔偿呢?”拉斐尔心平气和问道,神色语气依然温文有礼,倒是显得亚沙在无理取闹。“我们会尽量满足。”
“……那你想怎么处理我这个威胁,”亚沙冷笑起来,他开始对乌利亚身边这些人莫名其妙的把戏失去耐心,“杀了我?”
“怎么会呢?我只是个小小的秘书而已,怎么处理您是少将的问题。”拉斐尔笑容谦逊,他拿出一份文件推向亚沙,悠然道:“这个才是我的职责所在,如果您对赔偿满意的话,就请签字吧。”
亚沙眼神扫过文件上的条款,出手还真是大方,赔偿金额非常好看,他却只想冷笑,心里闪过新月镇之后乌利亚那个降职一级禁闭一周的处罚,嘴上问道:“安缇诺斯呢,他会有什么处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