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要理睬他人的嘲笑,好男儿无愧于心即可。”这是父亲的声音。
“小杂种,你又会什么!”道烨真人的嘲笑又升起。
“生擒徐长生者,灵根有赏!”
当徐长生不知怎么做时,下一秒,他就又换了一个场景。
“小畜生,你怎么不吃啊,快吃小畜生。”
“你把他的头按住!!笨蛋!”
因为他一低头,就看到腹腔的一个空洞。
他颤抖地伸出手摸向自己的肚子,眼泪先于血液一步,滴到了自己的手掌上。
徐长生来不及思考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嘴角已经溢出了血,他既害怕,又委屈,手力图捂住自己的肚子的血洞,想要站起来。
便也不再关注了。
庄庚青闭上眼继续打坐,长老殿众人见庚青首座不出言语,大家也不好继续讨论什么,要么私下传音,要么干脆也不说话了,只是寻觅着好苗子。
系统空间内的徐长生不敢轻易出去,若是融合到自己体内,纵使不被她瞧出什么端倪,可是之后的检验心境这一关,自己却不一定能够坚持下去,如今自己濒临入魔,若是真叫幻境勾出什么东西,恐怕难以收场。
“怎么?我还不信,这经书抄个一万遍还能得道不成?”女子挑起眉毛问道面前的小和尚。
“我们长老说了,您不抄就可以走了。”
女子撇了撇嘴,低下头看起经书,略有不耐,但最终还是抄起了经书。
回到越青峰后,早在进入幻境前就被传唤的丹药峰的峰主就被传唤了过来。
“快去看看他情况如何!”
峰主瞧庚青老祖如此急迫,便赶忙上去,先是喂了一个百曲丹稳定神魂后,又号起脉。
徐长生感受着灵气的涌入,终于能有几分力量压抑住幻境的影响,耳边又听到师尊的声音:“稳定道心,非观不可!”
他一边看着眼前的幻境,一边耳朵又传入自己师尊的声音。可是徐长生根本做不到庄庚青说的话,他的内心已经被过去的情绪完全裹挟,只有一片仇恨。
眼看着徐长生要再次晕厥,庄庚青逼不得已,只好用自己的本命灵器包裹着徐长生的魂体,然后强制关闭灵佑妙境。
但是来不及多想,若是再不将许长生拉出幻境,他就要变成痴呆儿!
可是灵佑妙境的霸道就在于不能将已经陷入幻境中的魂体强行拉出,只能等待着幻境判断失败,自行弹出。
可是庄庚青瞧着许长生魂体摇摆的样子,心道不能再等。
“宿主!!许长生有危险了!!!”系统突然在庄庚青大脑里惊呼,甚至来不及等庄庚青自行收工,便开始喊了起来。
庄庚青猛地一睁眼,就看见宣平镜内许长生的身体在地上打滚。
她一个闪神就到了大殿里,看着坐在蒲团上的许长生嘴角隐隐有血溢出,来不及跟掌教长老说什么,便打开灵佑妙境。
将许长生安顿在等候处,领了号牌,便闪神到了小青幽的长老殿。
这里也坐满了众多长老,见庚青尊者进来,皆站起拱手。
庄庚青摆了摆手,示意不需在意这些虚礼,便坐在首位,目光放在了大殿上方的宣平镜。
一时之间,徐长生就感觉自己的脑海混杂不已,过去的各种各样的场景伴随着幻境的扩大一一浮现出水面,搅得自己整个灵魂动荡不已。
他痛苦已到极点,想要嘶吼却又不得。
眼泪簌簌地流下,身躯却挣扎不已。
徐长生感觉自己的头被几双手死死地按住,就要靠近被踩扁了的馒头,他双手握拳,死死地撑住地,突然就感觉后背被人踹了一脚,憋住的气立马散了,头就砸在了地上。
他咬紧了嘴唇,心中充满了恨意,想要挣扎起来,却怎么也使不上劲。
当他在拳打脚踢中陷入一片绝望时,他又换了一个场景。
然后就看到眼前是一双鞋履,顺着往上看,就看到了自己的师尊正冷漠无情地看着自己,握住长剑的手满是鲜血。
“到底是无用之人……”
只听见师尊说完这句话,便拿起长剑,对准自己。
或许,怕什么,来什么。
当徐长生也正要打坐时,他突然感觉神魂一阵晃动,再一回神,他就回到了体内。
惊讶之余,更多的是一片恐慌。
笔锋是按捺不住的桀骜不驯,写的却是涓涓细流般的佛念。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
正当庄庚青略有放松后,对方说了一句话。
“他的灵根破碎了,老祖。”
过去,原世界。
强制关闭幻境并不容易,若是对于没有伤病的她尚且还好,可是现在她旧伤在身,道意也完全崩溃,再次关闭幻境无异于雪上加霜。
但是庄庚青别无选择,眼下非要保住徐长生不可。
终于费了一番功夫,庄庚青终于强制关闭了幻境,抱着已经晕厥的徐长生,临走前,她说:“无论如何,许长生是我认定的徒弟,各位不必再说,今日各位之损失,我庚青会一一补偿。”
便凝结一股灵气,强行打入对方的灵海内,先让对方清醒些再说。
徐长生这边突然感觉灵海涌入一股灵气,一睁眼,没想到看到的是自己的师尊,神识猛然一惊,就吐出一大口血。
庄庚青没有办法,便继续给他输入灵气,先稳定住神魂再说。
一进去,就能感受到幻境将内心漏洞的放大,庄庚青怕被勾出自己的心结,只好使劲压抑,寻找着许长生。
灵视一扫,就找到了许长生。
她看着许长生眼前的幻境,觉得有些奇怪,怎么,此时他还能看到未来的事情。
这镜子可以看到这世间任何一处角落,放在这里,乃是叫这些长老方便选拔自己弟子的。庄庚青自然是看着许长生,眼瞧着他一个人小小地站在那里,孤零零地,也不和其他的小孩说话,其他的小孩多倨傲,也似乎瞧不上这畏缩的许长生。只见许长生小手无意识地摸着自己给他的玉佩,似是缓和独自的尴尬,又似是要寻找些力量。
她透过宣平镜看着许长生,神情却无动于衷。
她看着许长生一步又一步地登着台阶,虽然登的困难,步履却始终未停,她深知这天梯对于从未修炼过的肉体凡躯是多么的艰难,可瞧着许长生咬紧牙关坚持的模样,她心道对方是听进去了自己的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