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余光瞥见顾长意拿起桌上的戒尺，她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他要干嘛？！

“小石头，你你……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你难道要以怨报恩？”

果不其然，他已经在书房等着了。

见她两手空空，顾长意眉头轻蹙：“昨夜让你临的字帖呢？”

楚妖澄下巴一扬，“没写。”

“绿翘，扔了！”

银牙咬咬，楚妖澄回想前世，顾长意这厮就喜欢琴棋书画知书达理的女子。

故而，他没少拿字丑读书少这事编排她。当初她眼里都是他，便将他说的话都听了进去，也放在了心上。

绿翘见自家小姐不说话，但脸色已经不如方才赏月饮酒时的惬意了，便赶紧将小石头交代的第二件事说出来。

“小姐，小石头让您将这本字帖对照临摹，写足三沓纸，明日辰时他要来亲自检查。”

楚妖澄听完，看着绿翘双手高高举起的一本厚字帖，手中的酒壶险些没拿稳。

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楚妖澄先声夺人，责问顾长意偷画。

他将准备好的一张字画摆在楚妖澄面前，她定睛一看，瞬间脸颊微红。

画上是一位闭眼卧床的男子。

落款处歪歪扭扭写着一行字：陌上人如玉，君子世无双。

简直，太嚣张了！

楚妖澄银牙一咬，怒了：“我偏就不写！”

如此强硬的态度，顾长意眸底微微讶然，似是没想到她居然如此抗拒。

楚妖澄开了第二壶酒，随口问道：“他人呢？”

绿翘仰头回道：“约是回屋睡下了罢。”

楚妖澄挑眉，有些意外，白天放了他鸽子，居然没生气？

“楚小姐说笑了，在下本就是为了报恩才要教导你读书写字。”

言罢，顾长意一手拿着长戒尺，一手将桌上的纸墨摆好。

“既然你昨夜未写，今日便罚你抄写双倍的量。”薄唇一凛，言语清冷，“我亲自看着你抄，写不完不准出书房。”

她便是不写，他又能奈她何？

这般理不直气也壮的姿态，顾长意微微冷笑：“楚小姐是笃定在下不敢对你怎么样？”

楚妖澄哼了一声，故意扭头不去看他。

可如今，他再想让她握这笔杆子，万万不可能！

一通闲情逸致就这样被顾长意扫了兴，楚妖澄恨的一晚上没怎么睡着，满脑子都在想着该如何让他好看。

翌日，辰时刚过，楚妖澄便背着手到书房去找顾长意了。

她的脸色白了黑，黑了白，颜色变幻不断，彻底恼了。

苍天！

她都重生了，还写个屁的字！

这张画是顾长意昏迷，楚妖澄照顾他的那段时日里，闲来无事随手画下的。

后来她不知道把画随手扔哪儿去了，原以为丢了，没成想居然被他拿走了。

“你干什么偷我的画？”

不过这道惊讶也只是持续了一瞬，很快他又恢复成往日的冷淡。

“我既已答应你爹要教你读书写字，便不会任由你性子胡来。”

硬的不行，顾长意决定走迂回路线。

“小石头说，将军已同意聘他做府里的夫子，专门负责教导小姐您读书写字。”

说着，绿翘将手里的委任状在她面前展开。

楚妖澄定睛看去，落款处是她爹的私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