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冽从暗处迈步出来，眼神晦涩，身上是说不出的压抑气息，无比的想要释放却无处可去的自哀。

他蹲在陈宁身下，仰着头看他，一双透彻的眸子里是不甘，“我那时候知道你谈男朋友，只是你跟他们都只是随意玩玩，我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可为什么，为什么你跟我哥…跟我最亲的哥哥……当着我的面……做那种事！”

宋冽以为自己掌控的很好，他给了陈宁足够的自由在海里畅玩，等他收心，毕竟他也只是贪玩而已，他等得起。

第一任是在开学后不久，对象是篮球队的一个体育生，跟孟凡戈一样，管东管西却对陈宁爱的不得了，他也不知道哪来的胆子，俩人亲亲热热的回家就算了，还在家门口亲上了。

着名定律，小情侣亲热必被发现。

那时宋凛刚好从家里出来，出门却撞见两人激吻的火热朝天的场面，不可谓不震惊，上去就是抡了人一拳，把陈宁扯回家里。

宋冽那时候喜欢撩他玩，年少的孩子都皮，他跟宋冽又是越打越亲的关系，以至于俩人玩闹起来没了度，有时候宋冽过了火，陈宁气性小，也就过了。

可是，宋凛看不过去，宋冽皮的过了头，他就抓着宋冽的衣领，把人提到陈宁面前教训，完了还把陈宁抱到怀里哄，那时候宋凛有块糖都会想着留给陈宁，哪怕陈宁并不需要。

他就像所有人想象中的哥哥一样，上帝创造出来的，就为了给他当骑士，宋冽没少闹过，却也不知是吃谁的醋。

“我们说好了那件事过去了，你没做错，我也没做错，错的只有命，那该死的命……”

陈宁缓缓出声，语气有点累，却也只是絮絮叨叨的说着些什么，他很少有这样的时刻，难得疲惫的感受却让他心烦意乱。

宋冽回来的这些天，他知道没有过去，一切都没有过去，他被死死的困在了网里，困在两年前的仲夏夜之梦里。

宋冽跨坐在他的腰上，身子伏下去亲他，陈宁侧着头避开，宋冽亲到了他的颈窝，他抬头含吮陈宁的耳垂，往里面轻轻吹气，陈宁觉得痒缩着脖子躲他。

陈宁挣不开他，便故意说话刺激他，“我前两天才和人做过，怎么，脖子上的痕迹看着不碍眼吗？”

“你宋二不是最看不得我跟人上床嘛！你知不知道，你出国这两年，我谈了多少男朋友，我上过的男人比你高中见过的还多，我早不是什么只会打啵的纯洁小男孩了！”

他说的又快又急，生怕宋冽听慢一点，期间他挣扎着要离开他，宋冽面上却是一点不气，他微笑着扯开陈宁的衣领，白皙的锁骨暴露在空气中，露出被疼爱过的点点红痕。

“我跟你哥那是正常交往！我那时候已经成年了，我想跟谁做爱就跟谁做爱！别说什么对不对得起你！我们俩什么关系？”

陈宁站起身来怒视着他，眼睛气得发红，他似乎是在为宋冽的理智气壮生气，又似乎在为他话语中的占有欲气恼。

“我不是你的所有物，我们只是朋友关系而已，不要觉得我跟别人谈恋爱上床就算对不起你。”

关于炮友们之间的敌意，陈宁并没有很深的感觉，他从来都没有掩饰过，也从来没有承认过什么，他一直秉持着不拒绝不负责不接受的原则，力图自己过的舒服就行。

在这些人之前他也有过几段感触较深的恋爱，除了初恋是头一次新鲜感，便只剩下高三那年成人礼，他和他的初次对象。

暮色四沉，他靠坐在学校一条小径旁的长椅上，太阳朝着西方落下，暮霭的晚霞泛着橙红的绯色，霞光映在人身上，像是给人披了层晕红的纱，隐隐绰绰，温柔又美丽。

可却在陈宁成人礼那天，一切都变了，他看着深爱的人与尊敬的哥哥在小花园里缠吻，陈宁光洁的腿勾着他哥的腰，他们在秋千上疯狂摇摆腰肢，暧昧的呻吟动情的话语一句接着一句。

他本来是打算告白的，他买了一束玫瑰，娇艳欲滴还沾着露珠，玫瑰后来被他落荒而逃时遗留在了现场，等他去找的时候，玫瑰还在那，只是多了几个脚印，花瓣被碾进草地，被踩的支离破碎。

宋冽不记得后来是怎么面对大哥的，也不记得当初怎么就跟大哥稀里糊涂地吵了一架，自此兄弟阋墙。

他至今都记得宋凛当时看着他脸色变了又变，最后只化为一声叹气的样子，他的另一位哥哥就这样坦然又理所当然的接受了他是同性恋的事实。

后面就是他谈了一堆对象的事，没什么大的印象，暂且不提。

“我哥可以，为什么我不可以……”

那时年岁小，也没有人把这关系往旖旎的地方想，宋凛也是真的把他当亲生弟弟看待的。

陈宁的性取向在他高中的时候觉醒了，虽然从小到大情书收到手软，也间或有那么两封男生的暧昧信，他还是不敢确认自己是同性恋的，这对他来说太陌生了，是从未接触到的领域。

只是梦里那个与女人柔媚的身躯完全不同的高大身体，确确实实的震撼住了他，在连着几天的旖旎梦境里，他半推半就的接受了。

他的第一次对象是个很好的人，宋冽也认识，甚至比他熟悉很多年，他们几个曾是一起长大的兄弟，挚友，他们曾经甚至不可能发生关系。

宋凛是宋冽的哥哥，跟他大哥差不多大，一样的优秀俊逸，一样的出众夺目，从小到大的邻居家孩子的典范，可惜…

命没有他大哥好……

他眼神深了一点，埋头去吸咬那处，用自己的唇覆盖过那被他人触及过的风景。

“没关系，我是就行了，阿宁还没尝过我吧，我也愿意被你上……像我哥一样…”

他们俩在的地方很偏僻，一条小小的长椅，周围是繁盛的枝叶，天色渐晚，这里不是个值得装监控器的地方，宋冽把领带从脖子上拽下来，缠着陈宁的手腕绑了两圈，他把他绑在长椅的扶手上，双手按压着他不断乱蹬的双腿。

他戳着宋冽的胸膛，一字一句，一字一句，看着他的眼睛，颇有两人要决裂的样子。

宋冽看着那双明亮的眼睛，此时却泛着火气，他捂着眼睛笑了，笑得突然，他撑着陈宁的肩膀，附耳，“阿宁，我们确实不是朋友关系，我们以后一定会在一起，你一定会是我的……新郎。”

他说的笃定，陈宁却是一阵恶寒，鸡皮疙瘩起了一身，他推开宋冽就要走，手臂却被钳制的死死的，宋冽吻他的脖子，在上面舔舐，像蛇一样，舌尖微凉。

“你还要缠着我多久呢？”

陈宁眼睛无力的阖上，无奈地说出口。

周边并没有人回答，隐约有鸟影扑腾，他知道，绝对有一个人在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