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魔两立,本就难以共存,只是万未想到,齐烨竟是猖獗至此,未带一兵一卒,孤身打上旭阳峰。
消息被萧时清刻意压了下去,可是沈凌还是敏锐捕察到了不对劲,打晕了门口的侍从,心中默念,希望齐烨不要做什么过火的事。
走得匆忙,御剑半途才发觉自己身上还是件婚服。心急如焚,来不及更换,只是扯下那条腰间的鸳鸯对绦,塞放进袖子里。
他尝试平息自己心口的怒气,推门进了沈凌卧房。坐在床头,像是从前一般轻唤了声:“师尊。”
萧时清知道沈凌不会回答,回来之前给他喂了离魂丹,会如死人般的昏迷几日,何时醒来全看各人的心性定力了。不过这才第二天,就算是他的父亲,崆峒门掌门估计也醒不过来。
消息散布地很快,沉珏仙尊自魔界被救回便重伤不醒,缺失精血,恐难康健。
可身侧哪里还有沈凌的影子,只剩一张红盖头。谁敢掀他的妻的盖头?谁敢带走他的妻?从未有过的恐慌如潮水迅猛占据他整个心口,大殿之内尽是他肆虐的怒火和嘶吼。
良久,齐烨虚脱倒在地上,喃喃:“什么都没有了...我果真从来...都不配得到什么...”
玄竹峰之上,才刚下了雪,青竹白雪,肃静清冷。
“你快去死吧...”
齐烨失了神般的,低语:“我要去找他...”
“他被带走了...他也离开你了...”
沈凌深吸一口气,定神,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你今天来做什么?”
齐烨贴着沈凌耳边,含笑低语:“好久不见吾妻,实在是思念得紧。但是阿凌不知道来找我,所以我也只好来找你了。”
几轮之下,萧时清虽是无力还击,却也尚可抵挡。只是愈到后头,愈是被齐烨的攻势牵引,毫无还手之力。底下的人眼见这样,竟没人敢入阵帮忙。
轰得一声,伴着飞扬的沙土,萧时清摔倒在地上,风沙散去,剑锋已经直逼喉咙。
“齐烨!住手!”
齐烨轻蔑扫过他,并不理会,只是随手丢了一团魔气,那人的剑变成灼热的粉气,灼得秦石驻握剑的手肿的如萝卜般,连连惊叫蹦跳,狂呼好疼好疼!
底下的不明所以的弟子有些甚至没忍住低笑,其他门派的长老更是连连摇头,白眼不断。
“沈凌呢?把他交出来,否则你们全都会比刚刚那个不知道叫什么的,死的难看一万倍!”齐烨撑着头,抚摸自己的骨节,睥睨众人。在他眼里,这些人不过蝼蚁。
“你以为在荒陵你凭什么没有被乱兽咬死?你以为为什么你能有那么强的力量?”
“是他把灵血给了你——是他为了让你不被仙门斩杀于万刀之下,给你送去荒陵——”
“你干了什么?你羞辱他,你践踏他,你让他日日夜夜与你做他不愿的恶心事...”
并非他自骄,将自己看得太重,齐烨此行多半是来找他的。
若是如众人所言是想要发难,早在上一次仙门重创的时候就不会手下留情了。何况这样久以来,齐烨带领下的魔界都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情。
旭阳峰上汇聚各个门派,几乎都是举全派之力,众人叫嚣不止,为首的太初剑派副掌门秦石驻最是沉不住气,眼看着齐烨只有一个人,一副胜券在握模样,持着剑直直指向齐烨:“魔物好生猖狂!是来自寻死路吗!”
齐烨耳目遍布各界,自然也有所听闻。难道只有他身死,沈凌才能活下去?
几日后,所有门派收到战书,狂放不羁的字飘飘洒洒:“明日旭阳峰一战。若不守约,自当攻上仙门,取在座狗头。”
天上黑云压满,乌泱泱的一大片。地上人头攒动,也是乌泱泱的。大地神州,天上地下,没有一丝光亮。
沈凌躺在床上,还在昏睡。身上还是那件婚服,实在是没人敢不经沉珏长老的同意随意替他脱衣更换。
不过就算沈凌清醒也不会同意,浑身尽是齐烨留下的青紫印记。但凡有些阅历的都知道,一看便是情爱欢好后的产物。
崆峒门密室之内,萧时清低声不知和谁说些什么,说着有些激烈起来,而后愤怒合门,留一句:“绝对不可以!”
“你一无所有了...”
“齐烨...你这辈子就是多余的...没有人会在乎你了...”
齐烨嘶吼着,被拔掉了逆鳞的蛟龙般的,下一秒就要发狂。他在挣扎中猛然惊醒,喊着:“不会的!他是我的妻!”
齐烨抬头,身段盈盈自峰顶飘落,凌厉张扬,绯红勾眼,不是沈凌还能是谁?
好奇怪,为什么每次二人相视而立,惊艳沉沦的只有自己?
“阿凌来了?”齐烨忍不住,目光在沈凌身上狂热地扫过,“阿凌为什么把鸳鸯对绦摘了?还未洞房,这样不和规矩啊。”
“你也配唤我师尊?”萧时清冲上前,拳骨作响。崆峒门掌门闭关已久,沉珏仙尊重创未愈,这掌门之责便是理所当然落在了崆峒门少主,沉珏仙尊大弟子萧时清头上。
这位年轻的少主向来莽撞,他大喊:“今日你别想再带走我师尊,今天就让你死!”
剑光交替,第二次交战已然爆发。
“灵血离身是会死的很难看的——你说你该不该去死——”
“自己去死吧...你死了...沈凌才能活...”
“死吧...快去死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