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扒开另一个袋子——
自动伸缩牵引绳、进口狗粮、宠物香包、宠物驱虫药。
他又赞扬道:“拿捏。”
季之木忍不住亲了下他的眼睛,伸手往后座拿了几个礼盒袋给他,说:“替我带给你爸。”
温亭扒拉开其中一个袋子一看——
深海鱼油,降血压。
“我都几天没见他了!”温亭撒谎不打草稿。
“有人谈对象能谈得像我这么憋屈吗,亲爸挡道,对象见不到,回个信息还被盯梢!”
“瞧你这说的,谈个朋友一哭二闹三上吊”,温国安见他五官都皱一块儿去了,折中道:“十一点前回来。”
“感觉最近没咋锻炼,去公园跑了几圈”,温亭脸不红心不跳地回答。
“还挺勤奋”,温国安轻哼一声。
隔天晚上,温亭吃过晚饭坐到沙发上和他爸唠嗑,突然手机屏幕亮了起来,温亭点开一看,是季之木问他有没有空,正在他家楼下。
季之木不应。
他又继续说:“牙酸。”
季之木把手捏住他耳垂,问:“还有什么?”
他理了理温亭的领口,让项链藏匿在衣料底下,“别让你爸发现了。”
温亭把头抵在他肩上,气息不稳,过了许久才哽咽道:“干嘛呀......”
季之木将他的脸捧起,发现温亭将目光错开不与自己对视,眼里噙着泪水。
tzm。
从这一刻起季之木的名字好像不再单薄,他依偎着温亭,借助温亭的名字得到具象的意义。
他本来也只是朽木一根,独自消沉成长,无所谓人生会被赋予哪些特别的价值,但因为温亭愿意捡起自己,所以他甘心归温亭所有。又因为温亭将他好好对待了,所以他可以任由温亭利用。
老板娘颇为八卦地问温亭:“你男朋友性格好像很闷,你和他难相处吗?”
“不会”,温亭交完房门钥匙,没忘拎走给他爸跑腿买的菜,“他很爱撒娇。”
被评价很爱撒娇的人对此一无所知,等车到了便招呼温亭过去,叼住他的嘴唇咬了几下,说“我走了”。
他再扒开最后一个袋子,“还有什么?”
袋子里还有一个暗色的小袋,温亭伸手一摸,摸到了一条细链,他揪着链条拉出来,突然呼吸一滞。
银色的细链并不亮眼,但中间穿着的戒指却令人刺目,顶灯为它镀上一层柔光,温亭借着光看清了内圈刻着的字眼:
铁观音一罐,减脂抗老。
天然蜂蜜,润燥定神。
温亭点头,肯定道:“实用。”
温亭下楼后找不到人,正要给季之木发信息,突然听到巷道边有辆车响了一下喇叭,他寻着声源走过去,季之木的车隐没在黑暗中,温亭在昏黄的路灯下认了一会儿才认出来。
温亭坐进副驾驶时满脸笑吟吟道:“今天可以待久一点。”
他语调微微上扬,有点得意,“跟我爸耍赖皮,屡试不爽。”
他瞄着温国安欲言又止,支支吾吾道:“...爸,他在楼下,我能不能...下去见见?”
他见他爸切苹果的手突然用力下刀,手背绷出几条青筋,于是温亭又说:“他明天得去新公司上班,我们都要碰不上面了。”
“反正以前也碰不上面”,温国安嚼着块硬苹果淡淡道。
温亭抬起身盯着身下人的眼睛,轻声说:“我爱你。”
他把座椅往后拉开一点,让温亭坐过来。
身体在狭窄的空间里难以舒展,温亭跨坐到他腿上,稍一坐直便碰到车顶,于是伏趴在季之木身上平复自己来势汹汹的情绪。
半晌,温亭才讷讷道:“肉麻。”
他可以成为温亭身躯的一部分,也可以是温亭广袤人生里一段避雨的房梁,或者只做温亭歇脚时的靠背,反正他总是温亭的。
季之木拿过项链给他脖子戴上,说:“这个你收着。”
呆子。温亭喉头一紧,鼻子变得很酸。
温亭还是不大习惯这么不害臊的季之木,耳朵微微发烫,推开他说“拜拜”。
“我明天还会来,明天见。”车辆起步时季之木对他说。
一送走人,温亭便马不停蹄奔回家,他爸正翘着二郎腿看电视,瞥了他一眼问:“怎么去这么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