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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生日(第1页)

“妈”,季之木轻声喊。

“父亲不会来是吗?”

“说是公司现在有要事处理,结束了会过来。”黄芸瞥向另一边的车窗。

尚且不谈是否有后遗症,这颗经过修补的心脏能供他奔跑多远,爬多高的山,又能让他潜游多久呢?

他不想去纠结了,自他倒在跑道那刻起他就残缺了一半灵魂。

季之木坐在汽车后座,透过车窗看到藩篱下有一只羽毛湿漉的麻雀,叶片滴下的水珠令它蹦来蹦去。

“为什么?”黄芸对此表示不解。

“我还没准备好”,季之木这样说。

季江年对他这种懦夫般的说辞嗤之以鼻,放下报纸头也不回地离开。

男人偶尔会在半夜回家,第二天吃早餐时在饭桌碰见,彼此没有交流,对方看完早报就会出门,下一次碰面大概在半月之后。

他甚至觉得季江年回家只是为了确认自己是死是活,而他病弱的儿子显然还挺能捱。

有一天母亲在饭桌上告诉自己,这位于他而言十分陌生的父亲为自己找到了值得信任的手术医生,很快就能进行手术。

闭上眼那一刻,他突然后悔昨天没有提醒温亭完成作文作业了。

温亭放学后被班主任逮到办公室写作文,出校门时已经快晚上七点,他到便利店给他爸打电话,要了医院地址后便快步如飞地往医院赶,照他爸的说法是季之木在一小时前已经被推出了手术室,现在转移到监护室观察。

他想,先前给季之木承诺过要做醒来看到的第一个人,要是他醒来发现自己还没到,按季之木那种别扭的性子岂不是要记恨自己一辈子。于是温亭加快了脚步。

手术室外很安静,当季之木被推向手术室时,他只能听到车轮滚动和过道上机器运作的声音。

走道上依旧只有母亲和管家佣人在等他,黄芸走过来摸了摸他的额头,这让他想起了小时候还能被母亲抱在怀里的时光,他闭上眼睛,留恋地蹭了蹭母亲的手。

手术室门慢慢合上。

温国安寻思这季小少爷性格还挺拧巴的,平时俩小孩凑一起玩挺好,听季家的佣人说温亭这小子每天都往人家房间跑,温国安起初还担心温亭不懂分寸打扰到人家。但去年一起去爬山过后他才发现两人关系似乎倒真不错,不知道季小少爷现在怎么生分起来。

于是他接过季之木的话说:“是啊,我也觉得没必要,过几天等您出院不照样还能见到嘛,小手术而已。”

他从后视镜中看到季少爷轻轻扯了一下嘴角,但没说话。

儿子残疾,丈夫冷漠,她也曾是一个优雅幸福的女人,如今却连精致的妆容也遮不住她眼下的憔悴。

他很想问母亲,她和季江年的感情破绽难道靠他就能修补吗?

他曾见过父亲带着他年轻的秘书进入过书房久久未出,一个omega该对家里出现陌生的信息素有多敏感,他不相信作为omega的母亲没有察觉到这其中的异常。

四月的南方是潮湿的,气温还未完全回暖,湿润的空气里夹着微微冷风,连绵春雨催生万物复苏,但也带走了朽败的躯壳。

一阵凉风拂过季之木裸露在外的脖子,他掖了掖衣领。

他披了件外套站在宅院的大门等温国安把车开过来,佣人撑着伞候在他身边,雨下得很大,季之木一抬眼便看到雨滴沿着伞面不断落下。

“你爸爸只是...”黄芸想说什么解释他父亲的缺位,但又觉得要说出口的话多少有点残忍,便摇摇头:“等你好了,他会回来的。”

“你会好的,你得好过来,你一定要好起来”,她反复喃喃道。

“是吗?”季之木感受到她的手指冰凉,想抽出手却被母亲用力抓住,他看到母亲失神的侧脸。

黄芸打完电话上车,疲惫地靠在座椅上,吩咐温国安:“走吧。”

汽车发动的声音惊扰了躲雨的麻雀,季之木看到它扑朔翅膀,灵巧地飞走了。

黄芸看他扭过头看着窗外一声不吭,以为他是在紧张,便握过他的手安慰道:“别害怕,手术成功率很可观。”

在这之后,季之木托人给温亭买了全套的漫画周边,他以同意接受手术作为交换去爬了一次山,小树在这段时间的减肥颇有成效。在一切都好好收尾后,他把手术定在了生日前这一天。

所以明天是生日还是忌日他都无所谓,他好像没有遗憾了。

除自己外的人都对此持着乐观的态度,但明明自己才是被剖开胸脏的人,即使是磕破伤口的皮肤都会留下疤痕,受过伤的心脏真的能恢复完好无损吗?

他该对季江年抱有怎样的感情?这位父亲从未让自己感受过普通父子间理应有的亲情,但又要救自己的命,就像救助路边受伤的流浪狗,给他一个窝好让他的伤口疗愈,除此之外不会有过多的关心。

他该对自己的父亲表示客套的感激,这多么讽刺。

本来手术越早做越好,去年联系到医生后母亲便打算让他立即住院,但季之木却表示再等等。

等他来到医院时,后背已经湿透,温亭上接不接下气,温国安下来接他时教训他:“哎哟,看看你衣服,这么着急干嘛呢,人还没醒。”

他趴在病房门外看到季之木很瘦的一个人躺在病床上,戴着氧气面罩,脸色苍白,非常虚弱的模样。

季之木盯着上方的无影灯,还没开始打麻醉,他就有点困了,医生在一旁做术前准备,他听到心电监护仪“滴滴滴”的声音,冰冷的机器在提醒他此刻还有生命体征。

“现在给你打麻醉”,医生告知他。

正上方的光晕越来越模糊,他感受到眼皮变得沉重,耳边的声音离自己越来越远。

医院里有种吊诡的安静,坐在走廊的人有的低着头发呆,有的闭起眼把头仰靠在墙上,很少人说话,或是在交头接耳,脸上的表情麻木黯淡。

明明这里总是有很多人来来往往,却没有任何生气。

他被带上安排好的单人病房,主刀医生在门外和他母亲交代手术相关事宜,一旁的护士让他换上手术服躺在手术床上,侧板拉起,他被推出病房。

车内谁都没有说话,气氛降至冰点。

温国安有点尴尬,想活络下气氛,便打哈哈道:“说起来我家那小子还说要请假来陪您做手术呢,就是给他们老师发现布置的作文一个字没写,非要把他拉去办公室反省反省,写完才能走......”

“没必要来”,季之木侧过头漫不经心道。

黄芸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的声音听起来压抑着怒火,多出一分委曲求全的意味:“平时不回家就算了,今天是你儿子做手术的日子,你也不在,你让外面怎么想?”

“医生说成功率高你就放心了?万一出什么意外呢?”黄芸哽咽了一下,放低声音说:“你还把这里当家吗?是死是活也至少来看一眼吧!”

季之木从陆陆续续的对话中得知电话那头是他近一月未回家的父亲季江年,那个总是不苟言笑的男人。可笑的是,明明是父子,季之木对他的了解还没有对家里的佣人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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