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了说，你的活动范围仅限走廊。”

仿生人：？

实验室处于机密区，走廊两端皆被封锁，任何人进出都需要通过仪器扫描查验身份。

仿生人翠绿的眸子笑意盈盈，张口要说话又突然想到刚才答应的条件，闭上了嘴。

拉住孟维绪的手摇了摇以示感谢。

孟维绪一时不察，反应过来时手已经被放开了，他无奈道：“不可以随便牵别人的手。”

孟维绪走到实验室左侧门宽大小的资料架前，伸手一点，资料架自动位移，背后是一间卧室，是孟维绪的临时住所。

他走进去很快就出来了，将手中的白大褂递给仿生人：“穿上。”

白大褂的尺寸对于仿生人体型来说小了，刚套上去，在系前胸纽扣时，手袖位置被撑破一道口子，更不用说岌岌可危的前胸纽扣，动作幅度再大点随时有可能崩掉扣子。

“闭嘴！”

“你的呼吸和心跳变快了，脸也红了，是生气了吗？我第一次见到人类生气，你可以再生气一次吗？”

幸运的是，五分钟到了，仿生人如约闭上嘴。

“没错。”孟维绪敲打着键盘头也不回地答道。

“我穿了衣服就可以出门了吗？”

孟维绪转过转椅面对它，脸上带着一丝生无可恋：“你是十万个为什么吗？”

孟维绪深呼吸，呼出一口气：“等你考试合格就可以出去了。”

“考什么？在哪考？为什么要考？什么时候开始考？要考多久？”剩余的时间不多了，仿生人争分夺秒把自己的疑问一股脑的全问出来。

“au103。”

“等几天。”

“几天？”

“……”孟维绪捏紧拳头，“五分钟快到了。”

孟维绪收回目光：“里面和外面区别并不大。”

“那我可以出去试试在外面晒月亮和在里面晒月亮有哪些不同吗？”

“休想。”孟维绪无情拒绝。

“你有不喜欢的么。”孟维绪淡淡道。

仿生人见到什么都要表示一下自己的喜爱之情，水性杨花。

“不喜欢这个。”它敲敲走廊玻璃墙。

它在画月亮。

它回头，冲孟维绪使劲眨巴绿眼睛，嘴一张一合，就是不出声。

孟维绪抱臂，无奈道：“说吧。五分钟。”

实验室除了仪器还是仪器，全身扫描结束后，au103很快就对这间密闭的屋子失去了探索的兴趣。

“我可以出去吗？”仿生人问道。

“不可以。”

朝外的墙是防窥透明墙，此时已是深夜，除了几幢楼内零星亮着几个房间，视野内仅能看清被月光勾勒出银白冷光的大厦轮廓。

今天是满月。

仿生人怔怔地望着外面，手掌贴上去，另一只手指尖勾着某处打着转，像是在画圆。

au103张嘴就想问为什么不能牵手？什么时候才可以牵手？怎样才能不随便的牵别人的手？什么是随便？

孟维绪见到仿生人不得不悻悻得闭上嘴的模样，唇角微不可察地勾起。

开门前孟维绪回头，镜片下的眼睛里充满了幸灾乐祸的意味：

不舒服。

仿生人不自在的扯着衣领。

孟维绪叹口气，上前一步打开它脖颈和前胸处的几颗纽扣：“忍忍吧，这里也没有速成衣喷漆。”

“十万个为什么是什么？”

“……”孟维绪站起来，“好了，我带你出去，前提是从现在开始，你，闭上嘴。”

赫尔用力点了两下头，同时心想：原来出门的条件这么简单。

它永远不会知道，但凡再说上一句话，它的制造者就会冲动之下把它塞回培养皿强制休眠，然后回炉重造。

“嗯？”仿生人新奇道，“这是我的名字吗？你第一次叫我的名字，可以再叫一次吗？”

“闭嘴。”

“还剩35秒。”仿生人一本正经，“我们要遵守约定，违约是不对的。”

“还有105秒。”

“……”

“几天？”仿生人锲而不舍的追问道。

“为什么？”仿生人不解。

“还不是时候。”

“那我要什么时候才能出去呢？”

“为什么？”

“影响我晒月亮。”

它张开五指，月光投影打在脸上，光洁的皮肤，轮廓分明的五官，冷白的月光照耀下，那张脸仿佛是被注入灵魂的石膏像，艺术家的缪斯。

“是太阳吗？”

“不，是月亮。”

“怪不得一点也不暖和，不过我也喜欢它。”

仿生人走到门前，再次问道：“那我可以打开门吗？”

“……不可以。”

“是因为我没穿衣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