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时候她的恨意爆发,打算毁掉薛志秋,如果薛志秋消失了,那么她的儿子就是薛家的长孙了,她要看到薛炎和唐菲痛苦不已的样子。
管家也回忆起来,当年薛志秋的英语老师因为身体原因请了长假,刚好陈馨怡夫妇来看望薛崇山的时候知道了,便把她儿子的英语家教推荐了过来。
而老方也查到了真正的张利的确给那对兄弟当过一段时间英语家教,之后就出国并且定居了,再也没有回来过,所以等到了薛志秋这边就已经换了人。
但是因为薛志秋才是薛崇山承认的长孙,她的儿子不能住在老宅里,也并不受重视,她心里更恨了。
薛炎看不上自己,现在连薛崇山都看不上自己生的儿子,凭什么!她的儿子哪里比唐菲的儿子差了。
所以从小她就逼着儿子处处和薛志秋比,稍有差距便非打即骂,还总是给两个孩子灌输是薛志秋抢了他们东西的思想。
“虽然还没有直接的证据,但是通过当年管家叙述和那个杀手的交易记录看,就是她。”
她值得是c城前市长的女儿,薛崇山一开始给薛炎安排的妻子——陈馨怡。
当年薛炎当众拒婚,给陈馨怡造成了不小的心里伤害。
我想用每日干净的太阳和皎洁的月亮,换取一束光,最后将它化作星河,万倾皆赠与你。
他觉得薛谨言说错了,薛志秋不是傻。
他的志秋纯粹又善良,永远不会怀着恶意去揣测别人,永远都相信爱。
我爱的人温柔善良,我又怎么能一身戾气。
薛志秋已经趴在床上睡着了,手里还拿着沈玉书送他的游戏机,屏幕还亮着。
看来是玩儿游戏等他的时候玩儿困了,就直接睡着了。
轻轻拿走薛志秋手里的游戏机,关上放在了床头,周霄爬上床把薛志秋搂进了怀里。
就在周霄准备离开书房的时候,身后传来薛炎凝重而恳切的话语。
短短两个字,却包含了万语千言。
周霄从里面听出了一个父亲的沉重的嘱托和发自心底的感激。
“志秋知道了吗?”深深吸了一口气又重重的叹了出来,薛炎开口问道。
“暂时不知道,但是等他身体好一些我会告诉他的。”
相比于薛炎,可能薛志秋对薛崇山的感情会更加深一点,毕竟从一出生就在薛崇山身边,那个人对他儿时的影响太大了。
“没有,薛谨言说这件事没人有资格代替志秋做决定,我也想问一问志秋的意见。”
尽管周霄知道以薛志秋的性子,多半是要放过陈馨怡的,但是不管如何,他选择尊重对方的决定。
“不要今天告诉他,今天是他生日,再过几天吧。”
不过这些都是薛谨言自己家的事儿,只要不牵扯到薛志秋周霄懒得理会。
周霄的确需要那个能钉死薛崇山的“账本”,但是放过陈馨怡,他不同意。
薛谨言又说陈馨怡现在已经病入膏肓了,她得了肝癌已经扩散,撑不了几个月了,他也是看在对方毕竟生养了自己才来和周霄谈判的,只是想让陈馨怡走的体面一些。
所以现在薛谨言要借助周霄的手舍掉薛崇山。
薛家已经腐朽了,就算他继承过来也只能按照薛崇山的想法继续去做那些草菅人命的事,无法摆脱。
薛谨言有野心,但是有野心的前提是要有命在,所以那些事情他不能沾手,一沾手就是万劫不复。
“薛谨言来找我了,这些内容都是他透露给我的,他让我放过陈馨怡。”
周霄微微皱起眉头,眼神微沉,想到了几天前薛谨言的到访。
薛谨言上来就表面了自己的来意,他已经知道了周霄在查薛崇山,他也掌握了一部分薛崇山犯罪的证据。
虽然当年薛志秋侥幸没有死,但是也消失了一段时间,之后更是离开了c城。陈馨怡知道那个孩子一定是废了,果然没多久他的儿子就被薛崇山又接回了老宅,她也就没有再起害人的念头。
这件事薛崇山到底知不知情,没人知道。
就算他知道是陈馨怡干的,那又如何,他不会因为一个疯掉的孩子就和市长这个盟友翻脸,反正他还有那么多个孙子,总有人可以替代薛志秋的。
他的父亲,早就迷失在那座白色巨塔里,德高望重的华丽外表下藏着的是灭绝人性的残暴野兽。
“你要怎么做?”薛炎额头的皱纹里都透露着哀伤。
“这些证据我已经交给上面成立的特案组了,让法律来制裁他,但是薛崇山毕竟是您的父亲,所以我想您要有知情权。我保证,这件事不会牵扯到您,伯母和志秋安稳的生活。”
如果只是推荐个老师并不一定就是真凶,但是老方找到了杀手当年用的邮箱和海外账户,有一封委托的邮件上面附带了薛志秋的信息和照片,那个发信的ip地址来自当时的一家贸易公司,而那个公司的法人就是陈馨怡。
杀手的账户上还有一笔来自c市的汇款,汇款人曾经是陈馨怡家里的保姆,那个保姆也在不久后出意外死了。
这些内容都指向了陈馨怡。
闹得大儿子性格阴沉不爱说话,二儿子则是十分叛逆不服管教,处处生事。
薛志秋出事前,陈馨怡的两个儿子被薛崇山接到老宅里住了半年,结果又被送了回去,就跟退货一样。
陈馨怡本以为自己的儿子终于有出头的希望了,但是希望瞬间就破灭了。
陈馨怡是真的爱着薛炎,但是薛炎对她不屑一顾,只喜欢唐菲,两个人还暗结珠胎,最后凭着孩子唐菲嫁给了薛炎。
陈馨怡自认自己的家庭,样貌,能力处处不输给唐菲,他薛炎为什么看不上自己。
拒婚的事情之后她就由爱生恨,报复一样的嫁给了薛崇山的私生子,并且很快怀了孕,和唐菲同一年生了孩子,就是薛谨言,第二年又怀了薛慎行。
薛炎放下手中的资料,闭上了眼,过了一会儿又睁开了,眼神带着沧桑的看向周霄。
“当年买凶杀人的真的是她?”
薛炎的眉头几乎揪成了一个疙瘩。
周霄抱着怀里的人慢慢闭上了眼,心中安宁,满足又幸福。
何为幸福,不就是可以拥着自己爱的人安然入睡吗?今晚我的梦中一定有你。
窗外月光入水,繁星似锦。
“唔嗯…周哥…抱…”
薛志秋感受到了周霄的体温,眼都没睁开就缩进了他怀里,梦呓了几句又睡过去了。
怀里的人散发着橙子的香气,清新又香甜,周霄的手放在薛志秋的后背,一下一下轻抚,看着那卷翘的睫毛,红润的脸颊,乖巧的睡颜,嘴角不由自主的翘起。
他转过头对着薛炎弯了弯腰,关门出去了。
薛志秋已经回房间休息了,还给他发了信息让他完事儿悄悄去找他。
周霄看着短信笑了笑,先回客房清洗一番才去了薛志秋房间。
薛炎按着抽痛的额头,疲累不堪的挥挥手,“去陪致秋吧,今天辛苦你了,早点休息。”
周霄知道这些信息对薛炎来说冲击不小,他需要慢慢消化,于是站起身来准备离开。
“周霄,谢谢!”
反正死在监狱里和死在医院里都是死,对周霄来说并没有什么损失,反而能得到一份至关重要的证据,很划算。
周霄让老方查了一下,陈馨怡的情况的确如薛谨言说的一样。
“你答应他了?”薛炎撑着额头,嗓音沙哑的问着周霄。
到不如把腐烂的大树连根拔起再一把火烧了,只把上面仅存的几根还鲜活的绿苗挑出来单独栽种,再把烧完的灰烬作为肥料,这样,这些树苗才有活路。
周霄看出来了,薛谨言这个人看起来不不苟言笑又阴沉,其实很会审时度势,够聪明也够狠。
他说舍弃一个薛崇山,其实薛家亲眷人数不少,没几个手里干净,拔出萝卜带出泥,他这一下可够大义灭亲的,连自己的父亲也不打算保了。
他可以帮着周霄把那个“账本”从薛家老宅拿出来,前提是让周霄可以放过他们兄弟和他母亲。
薛谨言虽然是薛崇山重新选定的继承人,但是他和这个便宜爷爷并不亲近,他做事很小心,也很低调,从来不去触碰法律的边缘,也早就想好了自己的退路。
周霄记得当时薛谨言说,“我小时候去老宅住的时候就明白了,我们在薛崇山眼里就是商品,他只是在对比,想要选择那个最好的带在身边,也就薛志秋那个傻子以为薛崇山真的拿他当亲孙子看。”
薛炎听着周霄的叙述,脊背越来越弯,仿若老了好几岁,没想到儿子和妻子的苦难竟然是因自己当年的冲动和莽撞埋下的祸根。
“你又是怎么知道这么多的细节?”
等到周霄说完,薛炎疲惫的问道,这里面很多东西都不是外人能查出来的。
周霄语气沉稳,并没有什么可商量的余地,他也不是来和薛炎商量的。
他知道,薛炎是不会和薛崇山通风报信的,薛炎是一个公平又正义的人,这点薛志秋和他很像。
薛崇山那种人竟然会教出薛炎这样一个儿子其实也让周霄很是意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