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聊猥琐到家了。
说起来,他们这一团体里尽是一些吵吵嚷嚷过分活泼的幼稚鬼,他在当中可算是性子最沉稳的那个。
但是每当临近周末回家,他都会心情澎湃高涨起来。之前把这种兴奋转化为暴力,做了不少惊悚的事情,现在不同了,期待就是期待,临近家门甚至会雀跃地蹦跳。
她马上害羞得转回去了,黑亮的发尾轻轻扫打着后背。
仟志解开环抱的手臂,收回视线,把胳膊放到课桌上将课本翻开,盯着上面的大字标题继续神游天外。
这时,突然从后面飞来一个纸团,仟志回头,右后方的五条仁嘴唇夸张地开合,两手猥琐地在胸口比划,又指了指桌上的小纸团,表情猥琐至极。
他困顿地眯着眼听了一会儿,又是隔壁屋里传来的奇怪动静,隐约还听到父亲在说话,声音朦朦胧胧,说的什么听不清楚。
“你不是说这很正常嘛,好困,妈妈,我要睡觉了……”
他慢慢向后倒去,女人冰凉地手紧紧钳住他的肩膀将他提起,厉声道:“不!你已经长大了,你需要知道这声音到底来自哪里!”
奈美子的话语带上了一丝哽咽,转头看向他:“聂雄,那个孩子夭折了吗?”
——
“尾鸟……”
仟志眯起眼。
“你有什么事,你怎么天天有事!”
仟志烦躁地推开他们,身后小月季和她的姐妹档又跟上来,男孩争先恐后地跟月季打招呼。她害羞地一一招手,走过来看着仟志,很可爱地歪头说:“阿志,银座新开了一家甜品店,我有优惠券,我请你啊。”
“抱歉,我晚上真的没时间。”仟志歉意地拍拍她肩膀,一边后退一边对她挥手说再见,然后转头匆匆离开。
不过已经都惩罚过了。
所以为什么要走?明明也露出了笑容……
晚上放学,仟志一个人走出校门,身后五条仁带着一帮男生冲过来猛地撞到他背上,又稳稳将他拉住,勾肩搭背地将包围着他喧闹。
他倒也逐渐理解了成野的情绪。这段时间生活轻松、悠闲自在,压力全让成野背负。明明拼命工作的是成野,但不管奈美子还是妈妈,偏袒的对象都是赖在家里无所事事、还要被人供养的他。
成野在成长过程中恐怕时时刻刻面对着这样的偏袒,也许形势不同原因不同,但到底对他产生了怨恨。这样让聂雄多少感到了愧疚。但对于成野的所作所为和造成的后果,他也绝不能原谅。
思忖间,奈美子又犹犹豫豫地说道:“聂雄,你还记得吗,我们也有一个孩子。我最后一次抱他,正好是千郁这么大吧……”
感觉是在诚实地面对自己的情绪了。见到聂雄的那一刻,不由自主就把同伴们那套幼稚的腔调给模仿出来展现给聂雄。
喜欢那个男人以大人的姿态包容自己,有种受到庇护、可以依靠的安全感。
虽然……
仟志鄙夷地从鼻子里哼气。打开纸团,果然又是关于胸部。上次他们私下聊女生胸部的话题,他不小心透露了浅草月季是飞机场,又描述自己喜欢的胸部类型,听得他们几个亢奋不已。
尤其五条,现在无时无刻不在观察女生的胸部,居然连上课也眼动扫描,还要传纸条跟他讨论……
真是……
“跟我来,仟志!”
仟志猛地清醒,看到老师就站在面前,手里的教棒哒哒敲打着他的桌面,严厉地说:“尾鸟,不要光顾着看女同学的背影,好好听课!”
其他同学都看着他,老师的话又引来大家嘻嘻索索的笑声,左前方的浅草月季转头对他抿嘴一笑,又吐了吐舌头,水润的嘴唇像嘟嘟的软糖一样。
“尾鸟……”
“妈妈,发什么事了?”他从香甜的睡梦中被摇醒,睡眼惺忪地睁开眼。昏暗的光线让女人看起来肤色荧白,有点渗人。
她两只眼睛瞪得很大,黑漆漆的瞳孔里反射出神经质的光,她说:“你听,这是什么声音!”
回到公寓里,给自己倒了杯水。仟志放下书包把自己砸到沙发上,迫不及待地拿出手机拨通电话:“有消息了是吗?”
电话那头的侦探说:“在前往车站的路上找到一家餐馆,餐馆老板在那天接待过聂雄,说是和一个年近七旬的老人在一起。”
“七旬老人吗……”
“哇尾鸟!你是富家少爷吗!”
“91知创的公子尾鸟仟志!你一个人住周末又总是见不到面,还以为家庭困难要打工,都不敢问你。我刚刚才从新闻上知道,真是太不够朋友了!今天说什么都不能放过你,请客,你必须请客!”
“我有事。”
聂雄回神,默然地垂头看着怀中的宝宝,慢慢后退坐到沙发上。
奈美子低下头,把层层铺好的寿司卷起来,轻柔的声音带有一股哀伤的不确定:“……绪方悠。成野说,小悠被尾鸟创掳走了,让你去把孩子抱回来。之前电话里我问管家先生,他只是叹气,不愿意回答,我就一心等你回来,结果看到只有你一个人,谁也没跟着……”
“我忍着没问,想来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