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听见自己的声音，是求救，亦是诱惑。

－04－

和埋葬在过去的每一次一样，拉诺什永远无法拒绝他。

卢夏孤零零地坐在雨后的地面，玻璃碎片刺进足底，鲜血溢出，他从扩散的红色中读出甜蜜。

为他服务的女巫告诉卢夏，重逢之日就在今夜。

滴落的血是红色的沙漏，一点一滴，倒数着来人靠近的分秒。

在满是人骨和腐烂的庄园里度过了一个礼拜，卢夏勉强养好了背上的烫伤。他的这具躯壳比想象中更接近常人，随之而来的是超乎预料的脆弱。

所幸他早早拥有在绝境中活下来的经验。

从层层封锁中越墙而出的时候，卢夏回头看了一眼隐没在夜色中的庄园。

“我不喜欢这个图案。”

卢夏眨了眨眼睛，黑色的瞳孔落在男人眼中，是蛊惑人心的猩红色。

烙铁上一阵轻烟飘过，属于恶魔的徽记变形，取而代之的，是象征着天使的光环和一行希伯来语。

卢夏如愿以偿躺进那个温暖的怀抱，闭上眼睛。

圣光落在他的额头，和背脊的烙印一起，灼烧着漆黑的灵魂。

而魔鬼，心满意足地陷入他的第一个美梦。

不远处的喧嚣，以及霓虹灯炫目的光，被饱含水汽的夜风吹远，卢夏听见熟悉的脚步声。

他深知来人的所有偏好，于是从内到外都披上最完美的伪装。

卢夏在短暂的欲拒还迎后，将染血的手伸向垂首注视着他的拉诺什。

他想起很久很久以前，他还是个软弱不堪的人类，在和那人相依为命的年月末尾，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的少年将他背在背上。

他们一同狂奔在逃亡之路上，身后是随时可能到来的追捕者。

－03－

滚烫的金属落下，皮肉绽开，血液汽化后发出甜香。

焦黑的圣痕，刻在魔鬼的背脊中央。

－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