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医院苏臻直接被安排进了单人房,医护人员说已经有人事先付过钱了。主任医生匆匆赶来给他缝了伤口,然后就让他挂吊瓶。
女生脖子两侧有擦伤,还因为摔倒得了轻微的脑震荡。姑娘明显被吓到了,焦急地冒出一连串西伯利亚方言,谁都听不懂她在说什么,苏臻一边挂水还得一边给她当翻译。
在经过一番费劲的交流之后,他们才知道,原来姑娘考完试放假一个人出来玩的。
苏砚棠秒接。
苏臻小声说:“我不在现场了,刚才来了救护车,跟救护车走了。”
苏砚棠快要急疯了:“哪家医院?”
他身上的伤口在不断地滴血,毛衣不是很厚,因此被浸透了沾在身上。
那个倒在地上的兽化病患者经过几轮拼命地挣扎,已经慢慢放弃了抵抗。这个病人的喉咙中发出濒死的粗粝呼吸声,在这个凄凉的夜晚,悲凉而又绝望地响动着。
所幸只过了二十多分钟,救护车就先一步冲进了老校区,女生赶紧跑过去叫车过来,兽化病患者还剩下最后一口气,很快就被抬上了担架。
苏砚棠脸上出现一个僵硬的笑容,皱眉揣兜看着她:“谁允许你住院了?”
苏砚棠声音慌张:“你没事吧?”
“没事,你帮我……叫……叫车,然后去休息吧。”
“开什么玩笑!待在那儿别动!”苏砚棠简直朝他吼了,“我马上到。”
喀秋莎想了想,艰难地说:“王大伟。”
“你们可以叫我的中文名,我叫王钢铁。”女生眨了眨大眼睛,得意地一笑,“我妈妈在看时候生的我!”
周琰很无语,低声跟苏砚棠说了几句,然后突然走出去打了个电话。
“证件,姓名,家住哪儿?”周琰一脸阴沉,紧紧地盯着女生,姑娘细胳膊细腿被拽得生疼,突然嘴角一抿,哇的一声干嚎起来。
周琰吓得赶紧放手,仿佛抓着一块烙铁。但他虽然放手了,但往房门口一靠,示意不说别想走。
女生一边挎着一张脸,一边发小脾气,从包里掏出口红气垫香水和钥匙扣等等一大堆东西,到处乱扔,最终才摸出一张护照,身份证上显示姑娘叫彼得洛维奇·喀秋莎。
这时候就应该趁着伤情,先让他们发展发展感情!
夙鸣拉过周琰的同时,还用力把苏砚棠往前推了一把,示意他赶紧关心过去关心一下苏臻。
周琰扭头一步跨到女生面前,伸手一摊:“麻烦出示一下身份证。”
病房的门被轻轻敲了几下,苏砚棠一闪,往边上挪了个位置。门打开,又走进了两个人,一个是标准的经典款,短发高个子;另一个有一双蓝绿色的眼睛,耳畔有相同颜色的耳钉,气质非常特别。
女生惊得目瞪口呆,她的嘴缓缓地张开,眼睛已经不知道往谁身上看了。
“你们被兽化病患者袭击了?”周琰上来就问。
所以当苏砚棠匆匆赶来的时候,发现病房门虚掩着,里面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我还以为你出车祸重伤,这会儿在抢救室上呼吸机呢。”苏砚棠一脚踹开门,进门之后气不打一处来,倚靠在门上阴阳怪气地说。
女生又看到一个长得好看的,她两眼放光,一眨不眨地盯着苏砚棠看。
“喂?请问……是贞子吗?”苏砚棠思索了一下,幽幽地说,“你别光嚎啊,你倒是说句话啊。贞子……阿贞……贞贞?”
苏臻好不容易把男人重新按住,他朝女生看了一眼,朝她招招手,示意手机拿过来,女生赶紧把手机递过去。
“是我。”苏臻气喘得很急,“你报警吧!”
女生带着哭腔说,在莫斯科街头,时常有深夜喝醉发酒疯的人,为了防止他们冻死,一般路人看到神志不清的人倒在公园里,都会上前帮忙。她刚来到这座城市,看到那个人以为出了事,就想热心帮个忙,没想到这就遇到麻烦了。
一人跑到这么远的地方,也不知道该说胆子大还是缺心眼。好在姑娘说自己有亲戚在这边,她原本是打算来找亲戚的,周围的人这才松了口气。
医生让女生平复下心情之后联系亲戚,女生一口答应了,但她赖上了苏臻,非要跟他待在一个病房里。这两位年轻同志互相比划着,使用手语配合英语艰难交流,仿佛共产国际和地下党在进行秘密接头。
苏臻瞄了一眼医护姐姐身上的衣服,报出了医院的名字。
“行了我知道了,你省点力气,咱们抢救室里见吧!”苏砚棠气急败坏地说完,挂断了电话。
医护姐姐在救护车抵达医院之前,给苏臻做了简单的止血和包扎,旁边的女生一直盯着他的腹肌看,目光赤裸裸地在他身上扫荡。
救护车的人想让苏臻上车,谁知道他摇摇头,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表示并不想去医院。
“搞什么?你马上给我上车,配合医护人员治疗!”医护姐姐火冒三丈,才不管他什么理由,上前猛地抓住苏臻就往车上提。
苏臻被强行拖上车,还被姐姐强行按倒,在被抢走手机之前赶紧打了个电话。
苏臻挂掉电话,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他把爪子收起来,猛地撑在地上,身体轻轻地晃了一下。
“你没事吧?”女生蹲下来,小心翼翼地看着他。
苏臻朝她看了一眼,摇头。女生不由自主地往后缩了一下,她感到有些害怕,她从这个人身上感觉到一股熟悉的野兽的气息,与狼人有些相似,但更多的是她完全不熟悉的东西。
喀秋莎慌了:“干什么啊?”
“让你亲戚来接你一下,我们刚好跟他认识。”夙鸣冲她温柔地笑了一下。
“我不想出院!”喀秋莎飞奔到苏臻床边,一屁股坐在床沿上。
“行了我也不装了。”喀秋莎身份暴露,突然语气一变,“我爹妈在东北那地有好多亲戚,南边的不常来,所以让我过来看看亲戚。谁能想这一来碰上这么个事儿,给我吓得,你们这治安也太差了!”
喀秋莎见四个人都用怪异的眼神看着自己,又费劲地解释:“你们南方的方言我听不懂,我中文不太好,说得快了我也听不懂。”
“你的亲戚是?”周琰一字一顿地,用字正腔圆的标准普通话发问。
姑娘愣在原地,她倒退了一步,隐约觉得这张脸有点眼熟。周琰也觉得她有点眼熟,尤其是这双眼睛,总觉得哪儿见过。
周琰缓缓地:“你是前几天公园里的那个……哈士奇!”
哈士奇妹妹转身要跑,被周琰一把拽回来。
苏臻点点头,女生也点点头。
周琰走到他们俩面前:“当时情况怎么回事?”
夙鸣一把把他拽回来:“着什么急?人没事就行了。”
“你哪位?”苏砚棠上下打量着姑娘问,语气不善。
苏臻刚想说话,苏砚棠怒喝:“我没问你,你给我闭嘴!”
苏臻轻轻地咳嗽起来,姑娘感觉这气氛有点不对劲,一时愣在那儿。
“你跟已婚妇女搞外遇被人老公发现了吗?”电话那头传来生气的怒斥。
苏臻发现苏砚棠的想象力也是够可以的。
“有个得了兽化病的人……攻击人了,顺便叫辆救护车过来。”苏臻说完咳嗽了几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