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吧。”万行衍靠坐在椅子里，沉着脸：“沈少主夺权，和你有什么关系？走什么神呢？”
凌语垂下有些滞涩的手臂：“主人，您没事吧？”
万行衍冷笑：“你说呢？”
心里突然有点烦躁，万行衍“啪”的一拍桌子，对跪在下面那人道：“滚！”
那人刚刚被骂了个狗血淋头，紧张的不行，却没想到凌语的一颗葡萄救了他，听到命令，连起身都没敢，直接跪了就退了出去。
老天！主子这脾气，他下次再也不一个人来汇报了！
万行衍忙了一天，脾气本来就不顺，沈家的事，他本来想等忙过这阵子再跟凌语说，却没想到沈归海发的会议邀约如此巧合。更没想到凌语的反应会是欲言又止。
他以为，沈归海夺权与否，对凌语来说不过就是权力更迭可能带来的影响，而且，沈归海要对付沈意德，他觉得凌语应该是高兴的。
所以，凌语反常的反应便让他心里有些惦记，这会是越开越烦，凌语一个劲的走神，更让他的情绪也跟着不对劲了，之前万六把凌语的身世翻出来，那么大的事都没见这小子精神恍惚，他实在很想问问凌语心里在想什么？！
他选择万行衍，但他同样需要万行衍推他一把。
凌语一个醒神，连忙调整茶盘的角度，却忘了托盘上的水果，一颗葡萄滚下去，咕噜噜的滚到跪在书房里的一个人的膝盖前。
........
“走什么神呢？！”
“不知道......”
万行衍揉着凌语脑袋的手渐渐收紧，他抓住凌语的头发，强迫他仰起头，冷冷道：“明知道我心情不好，还敢来惹我的，你绝对是独一个。”
“主人......”
万行衍沉默良久，声音里带了一丝冷意：“你这一下午，就一直在纠结自己要不要背叛的这么彻底？”他知道凌语对他的心意，他要求凌语臣服，可他不喜欢凌语为了他而如此没有底线的牺牲。
不过，搞明白这小子的心思，他心里那股子焦躁倒是缓和了一些，只希望这小子别再拱火，不然他估计就离犯病不远了。
凌语飞快的看了万行衍一眼：“您不会犯病吧？”
万行衍盯着凌语，缓缓道：“那就是觉得，明知道我会吃亏，却闭口不言，让你对我有愧疚感？”
凌语突然哑了声，好一会才道：“是。”
“那你就不怕沈少主吃亏？”
“你还真看的起他。”万行衍给凌语草草抹了一层药，便把药盒扔到桌上：“但他想把沈家弄好，估计得忙个十几二十年。等他把沈家搞定，我这边，应该也能腾出手来了。”
“是。”药膏里可能有类似薄荷一样的成分，凌语感到凉意，微微闭上眼：“主人，沈归海做事一向稳妥，谋定而后动，就算要夺权，也不是这一两年的事。他这么早找您，图的肯定不止是您的配合。”
“你怕我吃亏？”
“沈意德太麻烦。”
凌语抬头看了万行衍一眼：“沈意德在位，对万家是有好处的。”
万行衍去拿了伤药：“我烦他。”
万行衍调出下面会议的资料，一边看一边对凌语解释道：“沈归海在培植自己的力量，我看他估计是想夺权。他要合作，肯定是不想我趁乱打劫，我会看着办的，你不用管。”
凌语一愣，他犹豫着想说什么，万行衍已经把托盘重新放回到他手里：“有话回头再说，去沏茶，伺候茶水。我要开会了。”
“是。”
凌语：“......您答应沈少主，配合他夺权？”
“我只是答应沈归海，合作达成的前提下，我不会趁火打劫给他捣乱。”
“为什么要答应？”
端了一天东西的胳膊很快就开始没劲了，可凌语没敢吱声。前阵子万三差点把小十三转移走，虽然被叶御拦下了，但他知道万行衍最近已经动了念头，准备切断小十三的呼吸机。
万行衍这两天情绪不好，今天这事，估计是不会轻易揭过去了。但他该怎么解释自己一下午的走神？
凌语脸颊明显的肿起来了，可万行衍焦躁的心情却没那么容易平静下来。凌语一直瞒着他的事，他不逼不问，却没法不想。沈家对凌语的影响，总是让他有一种身在雾中的焦躁。他实在很怕因为自己没有考虑到的事情，而护不住凌语。
是因为不让他管沈家的事，觉得自己不信任他了？
万行衍看着凌语一巴掌一巴掌打的瓷实，就知道这小子心里估计又纠结着什么，不由皱眉，不会又是因为那个方汶吧？
这都一年多了，还这么惦记？
凌语把茶盘放到旁边的桌子上，叩首道：“对不起，主人，请您责罚。”
万行衍沉声道：“七零不在，自己掌嘴吧。”
凌语：“是。”
“闭嘴吧。”万行衍按下呼叫按钮：“我已经很生气了，别再拱火了。”
凌语小心的看了看万行衍，暗暗叹了口气。他知道万行衍肯定生气了，也隐约能明白万行衍为什么这么生气，可还能怎么办？
两边都是内疚，没有中立。
万行衍冷着脸：“那要看你的回答是什么。”
“您说过，我对于背叛的愧疚，您会和我一起背负？”凌语抿了抿唇，嗫嚅：“您逼着我说出来，您就是共犯。”
万行衍的手放在凌语头上揉搓了一会，声音听不出来什么情绪：“要逼到什么程度，你才能没有心理负担的说出来？”
凌语：“.......”
万行衍目光微沉，逼问道：“你想让我审问你？”
“至少逼问一下吧。”凌语别开目光：“我想帮您，可就这么让我出卖沈家，也确实有点难度。”
“沈家有些事您不知道，肯定会吃亏的。”凌语挤出眼里熏出来的眼泪：“他八成把后面十年的事都算计好了。”
万行衍伸手捏住凌语的下巴：“凌语大人，你是不是觉得，我不让你参与沈家的事，便是不信任你？”
“啊？”凌语一愣：“没有，我知道您是怕我为难。”
凌语沉默下来，等万行衍挑起他下颌，开始给他脸上上药，他才抬起目光看向万行衍：“沈少主若上位，您会很头疼的。”
万行衍上药的动作顿了顿，隐隐有些明白凌语的情绪是什么了。他看了凌语一眼，继续上药：“你对沈归海的评价一直很高。”
“是。”凌语别开目光：“沈少主能力很强，还有方汶帮他。他若继位，沈家一定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凌语已经很久没考虑沈家的事了，过去的事情突然闯进脑海，让他一时有些调整不好情绪。他才离开一年多，沈归海已经准备要夺权了吗？是不是沈意德又逼方汶了？
那两个人，还好吗？
下午的时间，凌语一直都有些走神，连茶盘歪了都没注意到，直到万行衍皱眉踢了他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