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我这并不叫寒毒,医生说,这叫‘雄毒’。”
在李业基正式习武之前,雄毒一直藏在丹田之内没有发作,因此直到前不久才有了毒性。
雄毒性烈,能够最大程度地激发一个人的雄性因子,发情好斗都是轻的。若是毒发后无法发泄,那就只剩下一个死字了。
李业基尚且没有后代,而国家需要皇帝,因此长孙普世把这个秘密隐瞒了下来。
长孙普世告诉郎子平,皇帝的“死”绝对不是意外。
老人家在他体内发现了一些不该存在的东西。那东西植根于丹田,能被他的内力压制,却会随着他功力的增长而变强……
这个国家的皇后姓“祝”,而“寒玄功”正是祝氏的独门功法。
祝氏就跟他们的姓氏一样,历来掌管国家的祭祀大事,地位与开国的李氏基本持平。正因如此,二氏的联姻成为了权力的根基,从建朝至今,从未改变。
祝氏一族很神秘,神秘到他这个皇帝都无法了解太多。硬要说的话,他们就像是远古部族的巫医,负责占卜预言,治病救人,哦,或者害人。据说这寒玄功一开始也不过是强身健体的法子,后来才渐渐演变成了内功功法。
疑惑地接下烤排,郎子平不明白单哉为何对自己突然改了观。看着男子疑惑的模样,单哉忍不住轻笑:
“看来你也不像你想的那般了解我。”
要比喻的话,“盗版”功法走过的道路、看到的风景与正品别无二致,但所能达到的目的地却差之千里。
让皇帝修习“盗版”功法,这天下大抵是没人有这样的胆子的,可偏偏,郎子平的身边就有不少这样的人。
“李业基是个傀儡皇帝,他可自己能并未意识到这一点,毕竟那伙人藏得很深,我也是意外发现的。”
这是郎子平第一次在单哉的面前露出了思索的神情,也是他第一次对单哉之外的事情产生了兴趣。
“其实眼下最大的问题是你,陛下。”单哉继续道,“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如约把祝雪麟绑回去?还是赖在我这儿不走了?”
“再等两日吧。”郎子平道,“大抵是要再往南走走的,若是情况危急,也能借由拿点权力回来——”
“还有一个问题,你修过?”
“没有。”郎子平觉得奇怪,“怎么了?”
“我找小雪子试过,那说不定可以帮你解毒。”
“那是皇室对外的说法。”郎子平纠正道,“他们给我的说法,是我会在这趟旅途中会遇到‘命定中人’。我得把命定之人接回去,不然我就会死。”
“这是威胁……祝雪麟对他们有用。”
“起码听着还挺浪漫的,不是吗?”郎子平轻轻笑了笑,“而且他们有一点没说错,我确实是来找‘你’的——难道你不是我的‘命定中人’嘛?”
支援之事,可以,但掌权的不是我,便不去管了。倒是那几个镖师,我太久没见江湖上的小人物了,便与他们多聊了一会儿。
“我从王浩嘴里听到你的名字时……很吃惊吧。毕竟他的每一个描述都指向了你,我想否认自己都做不到。”
“然后你就来了。”
“祝雪麟。”
“是他。”
“你是来找他的?”
郎子平觉得自己的上辈子就像一个梦境,梦醒了,他变成了“李业基”。但是那个梦未免太过真实了一些,不短的时光和记忆,足以留下他全部的灵魂。
醒来的时候,周围全是不认识的人,太医,太监,宫女,还有一个对自己无比冷淡的妻子,陌生感无处不在。
太医说,害死他的是“老毛病”,只是往日“操劳过度”,这才犯病倒下了。“保重龙体”之类的词汇他已听腻,这具身体是个什么状况,他也并不在乎,作为皇帝的新生就此开始,但他只是坐在自己的龙椅上,等待着又一次死亡的来临。
有雄毒自然就有雌毒。长孙普世推测,那雌毒与雄毒应当处处相对,但毒性理当相对温和,不会像雄毒这般猛烈致死。
两毒彼此相吸,互为解药。因此,想要解毒,就必须得找到患有雌毒之人。
好在,长孙普世就救人无数,恰好就遇到过那位雌毒的患者,而他就是郎子平要找的人。
“寒毒?”单哉挑起了眉头。
“看来你差不多已经知道了。”
郎子平并不意外,而是浅笑着继续道,
“说到治病,我醒来之后,去过一次药谷。”
本来也只是去看看“老毛病”,只是那药谷的谷主长孙普世是看着李业基长大的,一眼就看出了“李业基”的变化,借着闭门治病的由头便把郎子平揭穿了。
郎子平当然不会跟他隐瞒了,对他而言,皇帝当不当都一样。但谷主还挺迷信的,就这么信了我的说法。
说来也是好笑,郎子平醒来过后就没好好理过国事,但奇怪的是,周围人除了要求他按时上下朝之外,再无其他要求。国家朝廷在有条不紊地运转着,他就像一个玩偶,一个象征,坐在龙椅上便是他的任务。
“那些人很警惕,并未在我消极怠工的日子里有所动作,大抵是不想与李氏撕破脸皮。”
哦,对,还有一件事,你肯定感兴趣。
郎子平说着,突然愣了一下,发现单哉正一脸玩味地看着自己,
“怎么了?”
“没什么,看你像个人了。”单哉说着,用手扯下一块腿排递了过去,郎子平知道,单哉这是“接纳”自己了。
“哦?”郎子平惊讶地挑了挑眉,“那可真是有趣……我听闻江湖上有一帮‘行者’,修习到走火入魔。我本以为这是南方之乱的起因,现在看来,藏在里的秘密不止于此……”
“我看你们身上毒也挺有意思的,简直就是为这两本功法而生的东西,很难想象不是人为使然。”
“嗯……看来还有许多问题有待解决。”
“你认为是就是呗。”单哉不喜欢这话,“难道还要我给你一个答案吗?”
“……哎。”郎子平微微叹气,沮丧地垂下了眼眸。
新一份的烤羊排被侍女端了上来,单哉大快朵颐,口齿不清地转移话题道:
“嗯,阻碍有些大,让我耗了些功夫。好在还有解毒这个由头。”
有趣的是,当解毒之事传达到祝氏耳中时,他们抛出了一条预言。
“预言?”单哉愣了一下,有了想法,“罪人在外逃窜的那个?”
“别人是这么想的。”郎子平的语气平静依旧,仿佛所言不过身外之事,“但你知道我,我无所谓生死,主要还是冲着你来的。”
说来也是巧合,那日我的影卫带我见了一伙人,也就是王浩他们。镖师们手里握着皇家的玉佩,那是先帝的遗物。同时,他们带来的盒子里还有一封信件,以及的残页。
信件是先帝的旧友送来的,我照着先帝留下的手记对着看了一下,大抵是说南方危机,请求支援之类的。
“后来,我听说这个世界还有武功功法之类的存在,这让我想起你借我的那些武侠,这才想玩玩看。”
李业基本身就是会武功的,郎子平继承了他的身法,实力自然不俗。
李业基修的是“寒玄功”,和那个小乞丐修的差不多,但,该怎么说呢……李业基的“寒玄功”是个“盗版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