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踪她 被发现了 我开口叫她妈妈 她惊恐的逃走了
波丽看到这里,顿时明白了女孩的意思,“你是说,今天从楼上掉下去的,就是他日记里写的这个女生?他杀了她?”
女孩有些紧张,开口道:“我不认识这女孩,只是刘方浅是个很可怕的同学,而且今早我看见他去顶楼了。”
星期日 晴
我终于找到你了,你像一条狗一样趴在地上。
波丽和罗毅不明所以,继续往下翻了两页
女孩犹豫了一下,咽下哭声,“刘方浅是我们班的学生,今早我看见他去天台了。而且,等到我们听到声响出来,他也不在教室。还有…我看过他的日记。”
波丽和罗毅互相看了一眼,“那日记写了什么?”他们示意女孩继续说。
女孩没有说话,带着他们走进教室,蹲下在最后的课桌里翻找着,很快掏出一本破旧的笔记本,递给他们
黑漆漆的门口,手机屏幕却亮起了橘黄色的光
“收到了一条短信。”
忽然间,教室的门风也似的瞬间被人甩上,波丽冲过去已是来不及,按动着门把手,却发现被人从外面锁住了。
“谁在搞鬼!我是警察!”波丽重重地拍着门板。
门板被拍的轰轰作响,却没有人回答,人被害了一次,就很难不怀疑第二次,怀疑的越多,也就更难相信别人。
“当小孩子经受了某些创伤之后,他的心理年龄就停止了,尽管他的身体在飞速成长,可他的内心却在创伤中不断原地踏步。哪怕有天伤口已经愈合,他们已经习惯了疼痛,反而会义无反顾的亲手给自己划上一刀。被创伤,却依恋创伤。”
正看着日记本出神,只听见有人敲了敲教室的和走廊之间的玻璃窗,“进来啊”波丽从屋子里看不清走廊,只是觉得那里有个人,而这里又没有别人,自然是罗毅。
“这教室没有后门!从前面进来。”波丽看着一片漆黑的窗,你看见那玻璃又抖了抖,清脆的敲击玻璃的声音再次响起。
“小宇哥,你先去,我去趟厕所”
波丽这才惊觉自己还在抓着他的衣袖,尴尬地挠了挠头,拿着翻盖手机回到了教室。
这间教室在走廊的最里面,和别的教室不同的是只有一个前门,很容易辨别,所以波丽也不担心罗毅会因为那么多相似的教室而找不回来。
通往天台的楼梯很狭窄,罗毅走在前面,他没有回头,只是暗自说道,“小宇哥,那你去比对一下,我回报社整理一下今天的照片。”
波丽听到这个名字心中一阵酸涩,他拉住罗毅的衣角,万千话语涌上心头,却只化作一句,“别走”
这一路的经历,究竟可以跟谁讲述,波丽不知道怎么开口,他担心罗毅从这个楼梯下去,自己又不知道走到了哪一个新的节点,又遇见新的谁。
波丽认出她就是今天承认自己是波丽的女孩,现下,她不再那样从容,而是一副可怜的表情。
“怎么了?你怎么还不走?”
“我…我今天看见有人早上去楼顶了…他们不让我说,可是我害怕,我害怕下一个就是我…”女孩的声音越来越小,她抽泣着抹掉脸上的泪水,却蹭上了新的血迹。
“或许我们不应该把人想的太坏。”
小栗子:“说好了明天。”
波丽和罗毅想继续看下去,却发现这几天的短信却给人删掉了,两个人撑着雨伞站在天台上,从这个角度可以看见整个成校的全景。构建的如此精巧的建筑,暗藏的腐烂的灵魂却早已百年。
:“今天有人跟踪我,我好害怕”
小栗子:“回来说。”
“你今天心情好点了吗?”
没有人帮我找狗 她却愿意 也许她真的是我妈妈
后面诸如此类,都是一些神经兮兮的流水账,他们一张张拍照记录,却没有仔细去看,他们把日记放回原处,开始分析,这大概是个精神有问题的小孩。
“不知道这附近是否有所说的养老院,我觉得我们应该去看看。”波丽对罗毅说道。
日记本被摊开在桌面上,罗毅一边拍照,一边和波丽继续看下去:
星期五 晴
她好像不认识我了
波丽和罗毅都没有说话,女孩胆怯地问,“你们会保护我的对吧”
“放心吧”罗毅说,“外面下雨了,一会我们送你回家。”
女孩顺着窗户往校门口瞥了一眼,那里站着个穿着黑色衬衫的青年男子,手里握着一把红色胶制雨伞。
喑哑的雷声包围着整座成校,随着天色暗下来的走廊被瞬间的闪电所照亮,大雨倾斜而下,从窗边溅湿走廊。
又一道闪电略过成校上空,正对面雪白的教室门上的一片血手印一闪而过。
罗毅先一步从包里掏出手电,暖黄色的老式手电灯光照不穿整个走廊。
波丽总感觉她的强调一些不相干的事情,只是她也确实在回答自己的问题,没有回避什么。
罗毅却点醒了波丽,他思路清晰地问,“你说刘方浅是你们班的学生,刘方浅说他们班级转来个学生,那不就是你们班转来的学生吗?你怎么会不认识?
女孩神色紧张了一下,立即又恢复平静,“因为我也是新转来的,和其他人并不熟悉。”
星期三 阴
班里新转来的同学很漂亮,有点像妈妈。
星期四 雨
星期六 晴
这家养老院处处弥漫着衰老和腐朽的气息,老去的人是有味道的,自己家里的老人闻不到,但是当你来到老人常居住的地方,你就能闻到老人味。
他们穿着病号服,眼神呆滞,有人拿着手电筒照我的眼睛,我睁不开眼。
罗毅把暖黄的手电照在她的身上,从包里掏出自己的证件,“小姑娘,我们是记者,你可以相信我们。”
波丽心说,这个罗毅一看就是没在社会上混过,你说你是记者有什么用?他整了整衣领,把包里的薄薄的皮质钱夹掏出来,背面对着女孩,半遮半掩地挡住里面,“咳!他是记者,我是便衣警察,这是我的证件,你可以相信我们。”
罗毅吃惊的看着他的侧脸,收了证件,暗自点头,偷偷从背后向他竖起大拇指。
波丽还清醒的记得,被周胖子扔进井里的恐惧,那种冷汗沿着脊背倒流,哪怕最后他并没有被害死。
可是如果罗毅他都不能相信了,他还能相信谁?
波丽吼的嗓子早已嘶哑,电闸被人拉了,他靠着门板坐下来。
“是罗毅吗?” 波丽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对方并没有回答,反而敲击玻璃的声音停止了。
空旷的教室只能听见自己的脚步声,波丽往教室深处走去,贴近了玻璃捂住眼睛往外看,只有空无一人的走廊。
教室的灯亮了,就显得走廊一片漆黑,外面的雨还是下的很大,又起了风,呼呼的吹着金属窗框。
波丽找了个在座位上坐了下来,翻开日记细细端详,这是成人学校,再教育的学生,基本也都是成年人,这所谓的刘方浅自然也是,可是从他的字里行间的叙述,依旧像个小孩。
波丽记得在苗苗说过这样的话
那是一种心如无根浮萍的流浪,只能依靠着身边人的存在去判断自己的经历,虽然两个同为记者的罗毅都是在不同时间点的同一个人,可是对于波丽来说,每一个又是新的罗毅。
罗毅看不透他的内心,只是笑笑,“行,小宇哥,那我跟你多学学,回去你教我怎么给照片做记录。”
波丽点了点头,茫然中好像看到了自己的终点。
“我想回去再仔细看一下日记,和短信比对一下。”波丽说道。
“我已经拍照了,我们可以慢慢去看”罗毅回答他。
“洗照片还要几天呢”波丽收了伞,和罗毅并肩下楼。
小栗子:“好多了。”
“吃饭了吗?”
小栗子:“吃了。”
“但我觉得我们应该先去楼顶看看,虽然已经有人清理过了,不过谁知道有什么发现呢?”罗毅收起相机。
事实证明,罗毅是个谨慎的人,他总能想到方方面面,就比如他们果然在顶楼天台上,捡到了一部老式翻盖手机。
最后一条短信是昨天晚上的,手机主人发给联系人“小栗子”的,这是死者的手机吗?
星期六 阴
狗丢了 他们说狗在玩捉迷藏 我想妈妈
星期日 阴
女孩感激地鞠了个躬,“谢谢你们,但是不用了,月仙老师会送我回去的。”
女孩走后,波丽若有所思地盯着日记,突然对罗毅道:“看不出啊,你逻辑那么清晰。”
罗毅知道他有所指,笑着感叹道“嗯..我考了三年公务员。”
两侧是教室的大玻璃,波丽和罗毅步伐沉重,整栋大楼中其他人的声音逐渐消失殆尽,整个走廊唯一的光源——手电的光从门板和玻璃上反射回来,把两个人的影子拉得老长。
走廊的尽头的门虚掩着,里面传来女孩子的小声哽咽,波丽和罗毅的脚步近了,那声音却戛然而止了。
门缝里瞥见一双透亮的女孩眼睛,噙着泪水,手上缠着绷带,看见突然出现的两个人,吓的不敢出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