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闻非你也真是的,说好晚上去阳台solo今天没做完的积分题,结果浪费我十五分钟复习时间等你洗完澡……”
紧闭了的玻璃门后,我把公选课上写满的草稿纸递给了刘军。“无聊就先做了,今晚是个意外。”
“意外多了去了。”刘军翻出辅导教材的参考答案对照看,“喏,就比如你的不定积分又忘了加c。”
“我们还有很多的时间……”
用很多时间去弥补曾经的过错,把自己的人生走成了一个圆。
小非,赵闻非?砰砰——不在吗?真是,人不在跟叫死人起床有什么区别。
他不让我看他的身体,像小孩撒谎似的哄我在眼前蒙上湿巾,那我就当蒸汽眼罩好了,看不看得见又有什么关系。他安稳地抱着我让我俩肌肤相亲,我埋在他肩膀上让头顶的温水悉数喷洒弄湿我的头发。这种温度使我想到浸在羊水里的婴儿,脆弱又安全。
谢归时帮我洗着头发,擦拭着身体,那个暑假他也这么做过,但我一度装死不领情。但我也腾不出手做什么,他在水中深入了我,现在我们相连在一起了。他没有更多的动作,后来我抱了他一会儿,抬起他的手去吻他的手腕,他颤了一下但没有避开。我一边舔舐着结了痂的痕迹一边调低了花洒向他的下体探去,他身体很柔软,现在更加柔软,在被水流抚慰的高潮中彻底化在了我的面前。
尽管我看不见,但我仍然想亲他。这时我想起那两只在舌吻中被电流穿过的鸟,覆了水肯定被烧得更加完整,但羽毛就不会如雪轻盈,掉下来像冰雹。
我偏头,不远处投来的探照灯自带着声响,亮光摇摇晃晃,预示着什么的来临。我在晃动的白影中眯起眼,轻笑着回复,“他没有生病,只是从来没有在睡梦中痊愈过。”
我选的公选课有一节是电影鉴赏,周二的晚上只身去三十人的小教室,看老师放的看电影,坐到九点三十五,提着包走人。我要捱到最后,从不早退。那个教室在有些远的西教,学生大多坐校车,我喜欢一个人走回来,途中会路过一条穿越校园的支流。
谢归时会觉得我回来得太晚,我告诉他这是我锻炼身体的一种方式。他不满,但只会沉默地压着我胡乱啃我的嘴唇,我顺着他亲完,然后去洗澡。
我很享受这样片刻的安宁,但要带着由脊柱窜上深深的负罪。打开宿舍阳台玻璃门,夜晚的风会吹得脸颊冰冷,这时低下头贴紧相拥人温热的脸颊,得到的是比性爱更惬意的温暖。
刘军半夜从二楼自习室回来,我一个人趴在阳台吹风,熄了灯里外都是黑的,他来到阳台打着哈欠问:“小非你怎么又还没睡?”我怕外面的声音吵到谢归时忙关了门,“当然是等你回来调生物钟同频。”这是个谎言,我只是单纯睡不着,但谢归时不能知道。
又有一次刘军来催我,我问他睡着的谢归时应该是什么样子。“睡着?我又不能去拉他床帘看,跟他平常一样吧?看着不会睡很熟,要是靠近打扰到他肯定冷着脸,下一秒就会揍人那样的冷?”
“c啊……”我撑着头,眼前走马灯般闪过二十六个英文字母,哪一个不是和未知常数一样的,存在于生活本身的意外?
谢归时在我眼前吻了一下,“他比以前回来得早。”
我笑了笑,肯定般地点了点头。时间很长但是,我们的爱做不完了。
我听见他起身收拾,在刘军出宿舍时走出了洗浴间。我解开眼前蒙着的东西,用力地平复着睁了眼。它们好像总是在各种光芒下受苦。
我触摸着他手上被我舔湿的新伤旧伤,无厘头地说了一句,“你不要骗我。”
在余震中的谢归时低下头,用脸颊贴着我的手背。“小非,我没有骗过你……”
可你甚至不会解开我眼前的东西。
我想那个69式姿势不会发生,因为谢归时不会和我一样赤裸。他会对身体其他的部位遮遮掩掩,却会扳着大腿露出下体的秘密,十分纯洁地引诱。他不肯露出手腕,但可以咬他的脖子,咬到用牙齿开他的领口拉链,在锁骨留下不深不浅色情刚刚好的牙印。怕他疼下不了口的时候,就隔着衣服把他胸前的乳尖揉硬,听着他一遍遍压制不住的喘息,自然可以抛却心理压力留下占有的印记。
也许有那么一次快要接近那个梦了。我在桥上多待了十五分钟,直至感到支流都汇进了我的身体里。我回到寝室,刘军在二楼自习室未归,谢归时戴着耳机趴在桌子上小憩,似乎并没有放歌,发现我回来,朦朦胧胧地睁了眼。
我们在那晚没时间做,放了东西我就直接去洗澡,洗到一半,谢归时试图开我的门。他站在门外低低地唤,小非,小非。听起来委屈又压抑,我披着毛巾去解了锁,开门的瞬间他就直接揽过我抱住,力度大得能把我骨头捏碎。“我能和你一起吗?”他问。
我在脑海里复现他的描述,趴在栏杆上忍不住笑。“并不是,他更像小孩子,只有小孩子会喜欢睡觉前抱着东西不撒手,做什么样的梦都会把神情显露在脸上。”
刘军干笑了两声,“你可真了解他。他要抱着什么?枕头还是洋娃娃?”这两个我都塞进过他的怀里,但大多数的时候……我笑着回答,“没什么用还会增加负重的药罐子。”
“药?他生病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