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我的儿子，即便他被永远囚困着，我仍然不忍心亲手杀死他，就算痛苦常常使我疯狂。

纪凌过来接我下班，在回去的路上他说：“爸爸，你总是不够狠心。”

我转头看他平静的侧脸，那张面容和我很像，我不清楚究竟是凌儿会长成这样，还是他故意为之。

“不论哪一个我，都爱着爸爸。如果是爸爸动手的话，一定会像迎接命运般欣然接受吧。”

子珂的表情一下苍白了，垂着头嗫嚅着说：“老师，我知道您也是，但我不会说出去的。”

“为什么能接受？”一股郁气在我心中盘旋，我不明白他话语中的袒护和遮掩。

这下轮到他疑惑了，小心翼翼地回答“长得漂亮？而且他正怀着孩子，所以我......”

不知道他究竟是怀揣着怎样的心情，那毕竟也算是我们的孩子。

我望着这样痛苦的他，心里怜爱和快意共存。

这个可怕的怪物，吃掉了我的儿子。然而我知道，真正的纪凌还在那具身体里，他们正共存于一体。

我捏紧了口袋中的基因崩坏剂，只要……

但我叹了口气，还是对他说：“今天给我做奶油蘑菇汤吧。”

这真是一个无解的难题，子珂没有心爱的人，根本无法拒绝按照他心意伪装的蜃兽。

怀着孩子？我沉默了，很快领悟过来，那只形似水母的蜃兽，说不定用触手吸取了着生的卵，放入自己的育儿袋里。

子珂和我不一样，他会过得很幸福。

（三）

生产结束后，我把子珂叫回来接着工作，我等待着他的绝望、怨恨，甚至是迁怒。

但事实上，他看上去气色很好，甚至满面喜色对我道谢：“太感激老师了，我还以为要失去这份工作了呢。”

“……你已经被改造成雌性了吧？”我闻了闻他身上的味道，逼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