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莲娜苦笑道：“可能我们都是变态吧。”

“我明白了。”孔晗莞尔道：“我的直觉真的没错。”

这一对苦命鸳鸯，被阿德里安派来引诱傅兰斯，没能成功，反而因为彼此吃醋而内讧。文森特气姐姐对傅兰斯投怀送抱，便也去爬床，伊莲娜气急，来找同样肤白黑发的孔晗当替代品，文森特便申请了父亲的许可，前来刺杀孔晗。

弟弟彻底变成了属于她的小羔羊。

转变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她不知道，她只知道弟弟看她的眼神，不再是单纯的依赖，更多了几分缱绻眷恋，多了几分仰慕。闲暇时光，弟弟会靠在她腿上打盹，会偷穿她的雪纺裙和高跟鞋，还蓄起了长发，只有她的命令，才能让他收敛自由散漫的性子，专心去做事，偶尔他也会贱兮兮犯错，在她鞭打自他时，露出痴迷到要流口水的表情。

彻底的臣服，他却并不觉得羞辱，反而乐在其中。

懦弱如文森特，在订婚宴当天，杀掉了那个男人。

未来小舅子递上的一杯酒，怎么能不喝呢？那个男人想都没想，一饮而尽。

箭毒木汁，见血封喉。

傅兰斯唇角浮起一抹嘲讽，问道：“还是说，您听不懂？”

阿德里安这才道：“听懂了，是很浪漫。”

头一次见他这狼狈样，孔晗心里乐开了花。

阿德里安从产生这个念头起，就不再宠爱小儿子。

“弟弟很弱小，可他为我杀过人。”

伊莲娜掩面而泣，当初政党落魄，玛缇娜和伊莲娜不是继承人的最优选，而是联姻的工具人，她很害怕，但命运残酷，十三岁那年，她来了初潮。

偏偏阿德里安也来搅浑水，拍拍傅兰斯的肩，开玩笑道：“是不是优秀的孩子结婚都早，都不给我留机会，看看我的女儿玛缇娜，和你多么般配。”

他的目光如狮子，扫了一圈，立马有下属拍马屁：“是啊，天生一对。”

“为了我们伟大的友谊，我提议让傅先生加入我们民族，这样他可以拥有多个妻子。”阿德里安看向孔晗，笑道：“孔先生，你性格这么随和，不介意的吧？”

玛缇娜笑道：“我听不明白。”

“别装了，累不累。”孔晗笑着嘲讽：“就凭你，被玩儿烂的黑寡妇？”

她没料到孔晗能直接撕破脸骂她，差点憋不住，脸色阴郁，挑衅道：“那我们走着瞧。”

玛缇娜笑意盈盈，没好推拒，便牵起孔晗的手，没想到孔晗配合着她，跳得比她还富有美感。

作为西班牙本土人，玛缇娜从小耳濡目染，会跳这舞不奇怪，她就像是街头寻常可见的吉普赛女郎，美，却审美疲劳，而孔晗这样一位东方男性，跳出了另一种感觉，气质优雅，飘然若仙。

东方人跳自己民族的舞蹈，多少也叫人有些骄傲。

鬓边别着红色剑兰，一袭红裙，明艳如火，她一亮相就成为了全场的焦点。

而她的目光却赤裸裸看向傅兰斯，主动邀请他跳第一支舞。

孔晗立马坐正了，他记得傅兰斯说过，他母亲当年就是西班牙吉普赛舞女，他很怀念她。

傅兰斯来了，安抚他：“马帝奥跟我说，计划就在最近收尾，你不用再忍耐他们。”

“嗯。”

确信了这一层关系，他苦思冥想，该如何以此找到一个突破口。

和所有的帮派首领一样，阿德里安希望自己能有一个儿子，继承自己的强悍实力和勇敢性格，杀伐果断，能带着et复兴从前的辉煌，可惜前两胎妻子为他生下的都是女儿，玛缇娜和伊莲娜的确性格剽悍，适合在最恶劣的环境中生存，却终究不是他想要的。

他期盼着，不惜在外面养了一众情人，然而一个个都不争气，别说儿子，连个崽都揣不上。

好不容易等啊等，终于，妻子第三胎，生下了一个儿子。

一桩桩，一件件，都想得通了。

孔晗抬眸：“可我还是不信，你真喜欢到要为我付出生命？”

伊莲娜笑笑：“你会知道的。”

而她呢？因为有弟弟的存在，婚恋坎坷，只有弟弟始终小尾巴一样跟着，为奴为仆。

她并不反感，从小到大，只有弟弟在身边时，她才能感受到家里有一丝温暖。

他们会一起看电影，给对方早安吻和晚安吻，她偏爱弟弟做出的美食，解雇掉所有帮佣，也会在弟弟勃起时，用脚狠狠凌虐他，帮他踩出来。

她站出来告诉父亲，这个男人是自己杀的，因为自己讨厌他。

本意是想保护弟弟，可不曾想，因为这事，父亲阿德里安开始高看她一眼，开始重视她、培养她，她没有出嫁，而是成为了一名交际花，一名间谍，后来甚至能够参与到组织高层的决策，凭借强硬的手段周旋于各方势力之间，成了阿德里安最看好的接班人。

她渐渐适应，因为至少所有沾染血污罪恶的事，都和弟弟无关。

这意味着她可以嫁人了。

那时她还不够狠心，弟弟文森特先是想尽办法帮她隐瞒，他帮她买必需品，她不小心弄脏的床单，他偷偷拿去清洗。

可后来还是被发现了，很快，阿德里安就为她定下一门亲事。

晚上十点，舞会还没结束，玛缇娜借口说自己累了，退场去客房，走之前眼神赤裸裸盯着傅兰斯，勾走了他的红酒杯，转一圈，对着他喝过的地方喝了一口，留下一道明艳的口红印。

傻子都能看出来的暗示。

傅兰斯笑着指了指走廊：“207，你的房间。”

孔晗无言以对。

“可我介意。”傅兰斯穿过人群走到孔晗身边，搂住他，笑道：“东方的神佛有寓言，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这种浪漫我希望能得到您的尊重。”

阿德里安显然没料到傅兰斯一向乖顺，现在却当面驳他面子，顿时懵住，无言以对。

曲子正好结束，两人面对面，翩翩行礼，对视的目光中却满是刀剑利刃。

整场晚会，玛缇娜都像只花孔雀，缠在傅兰斯身边，明目张胆地调情勾引，完全无视了孔晗的存在，好像她才是女主人，在场宾客有心细的，发现不对劲，偶尔便有不怀好意的揣测目光落在孔晗身上。

看热闹不嫌事大。

孔晗不费什么功夫就抢走了她的风头。

舞曲间隙，场上爆发出掌声，孔晗借着动作遮掩，低声说道：“调查得很不错嘛。”

阿德里安显然把玛缇娜当作最后一张王牌，连傅兰斯是混血、母亲出身吉普赛人都调查到了，借着生日宴献宝，刻意讨好，势必要让玛缇娜勾走傅兰斯的魂，掠夺他手里的资源。

这是换了一条新路子？

孔晗苦笑，没想到傅兰斯只是很绅士地鞠了一礼，笑道：“抱歉，我不会。”

“我教你呀，都是自己人，没事的。”玛缇娜毫无退意，逼近一步，傅兰斯一把搂住孔晗的腰，笑道：“我没兴趣，不过我爱人很喜欢，你教他。”

机会很快自己送上了门。

四月份，孔晗作为主人家，为阿德里安筹备起了生日宴会。

如今他和傅兰斯是圈子里的新贵，受邀参加过名目繁多的宴会，现在巧立名目，自然一呼百应，et组织的高层几乎都来了，齐聚一堂，欢声笑语，唯独阿德里安的长女玛缇娜迟到，直到晚上舞会开始前，她才盛装出席，姗姗来迟。

他对他寄予厚望，甚至沿用祖父的名字，为他取名为文森特，可这个孩子却从小怯懦，像只稚嫩脆弱的小羔羊。基地里处决间谍和叛徒，是很寻常的事情，往往就是最粗暴的手段——斩首，血腥恐怖，玛缇娜和伊莲娜都看惯了，长大后也会亲自动手，可文森特却在第一次见时，就吓破了胆。

高烧整整三天，满嘴胡话，醒来后甚至一度晕血。

这孩子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