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面对孔晗，他的脾气就是发作不起来。

他拿起那本练习册，哗啦啦撕得粉碎，冷着脸走了。

孔晗浑然不知自己点燃了火药桶，追出去质问道：“喂，你干嘛呀？我难道不是为你好？你不觉得可惜吗？”

傅兰斯皱起眉头。

那些事是他最忌讳的过往，被哄骗着说过一次，已是大错，他不想再提起。

现在可好，孔晗日常挂嘴边，拿捏他，一次次揭伤疤。

见他没生气，孔晗得寸进尺，掏出练习册，“你再看看这题……”

傅兰斯只扫了一眼，随手就画出了辅助线，还是所有解法里，最简洁可行的。

最优解。

在班级学习积极性大打折扣的情况下，傅兰斯却像打了鸡血，变得勤奋好学。

假期补课没有早自习，他却一早就到教室，自觉开始早读、背单词，午休时间，跑到河边继续，晚上则是最后一个离开教室。

上课打瞌睡的事，再没有过。

孔晗没听到似的，硬把他拽起来，指着他的练习册，认真道：“立体几何很有趣的，这题就表面上难，可你只要画一条辅助线，就解开啦！是不是有种拨云见月的感觉！”

“没有。”

傅兰斯耷拉着眼皮，又要睡。

有没有腰窝呢？该是有的吧。

他视线继续往下，落到了宽大的校服裤上，又开始意淫，孔晗的臀是圆吗？

如果是的话，那蜜桃一样圆润有肉的臀，衬着纤细如柳的腰肢，该是何等美妙的绝色。

“还好。”孔晗被摸得舒服，撒娇道：“你给我揉揉就不疼了。”

他照做，用粗糙的手掌按住孔晗的肩背，轻轻按摩，隔着薄薄一层校服衬衣，他能摸到少年骨瘦如柴，有些惊讶。

郦大附中的校服偏宽松型的，遮得严实，他以前竟没发现，孔晗这么瘦。

这世界上的确有一种人，他们在氛围良好的家庭长大，顺风顺水，所以天真纯良像一张白纸。他们不懂人性复杂，在他们眼里，其他人非黑即白，对遇到的每个“好人”，他们都尽可能流露善意，温柔以待。

比如孔晗。

自己以前没遇见过，才会恶意揣测那么多。

他慌忙解释道：“不是！我从来没觉得你坏！真的！我知道，你每天放学会去喂流浪猫，你很善良。只是你一开始就拿了一副烂牌，如果我和你同样情况，我未必能做得比你好，我很佩服你。”

傅兰斯听着这话，怒气泄了一大半。

孔晗挠着他的手掌心，哄道：“我错了，你别不理我，好不好？”

他猝不及防，猛地撞上墙，差点摔倒，晕乎乎的，感觉蝴蝶骨磕得生疼。

“你很同情我是吗？”傅兰斯把他圈在墙角，质问道：“你觉得我就是个烂透了的坏胚子，所以你圣母心泛滥，想拯救我？是吗？还是说，你觉得你知道了我的秘密，可以用来驯服我？拿捏我？”

傅兰斯越说越气。

说开那些往事后，孔晗对傅兰斯更自来熟。

傅兰斯不学无术，自己觉得挺自在，可孔晗总给他扣一顶自暴自弃的帽子，天天催促他学习，给他灌鸡汤。

“你得支棱起来啊！”

傅兰斯没理他。

他接着追，一路呱噪。

终于，傅兰斯忍不住了，反手恶狠狠地推了他一把，问道：“你烦不烦？”

何况他身上还流着一半吉普赛人的血，孔晗这么说，无异于歧视他的母族，比骂他杂种还过分。

他感觉很不爽。

换作别人，他早就拳头挥上去了，非揍得鼻青脸肿，给个血淋淋的教训。

看一遍就会，这人简直天赋异禀！

孔晗这才明白，傅兰斯不是不会，而是不屑去学。

他更兴奋了，拉着傅兰斯想尝试更多，热切道：“你这么聪明，不该流落街头，和那些吉普赛人瞎混，都学坏了。”

孔晗急了，猛地探出身子，把整张课桌都霸占住，不许他睡，小脸红扑扑的，眼神里的满是热忱。

傅兰斯无奈失笑。

自己纵容的，还不得自己忍着？

明明很叛逆的一个人，竟然也会虚心向老师去请教问题了。

孔晗自然成了他的小老师。

八月放假，孔晗在家里自学，听他妈说，一楼搬来了新的住户。

孔晗被揉得舒服，筋骨舒畅，他仰起脖子，浑然不知自己已经被人用目光奸淫了个透。

从这天起，班里人都发现，傅兰斯跟变了个人似的。

眼下正是三伏天，全年最热的时候，哪怕有空调在，人都恹恹地没精神，心情浮躁，有人抱怨道：“暑假都过一半了，其他班的人都在家吹凉风吃西瓜，凭啥我们班这么苦逼要补课啊？”

蝴蝶骨凸起的弧度惊人，他借着手劲儿，把校服衬衣顺势拉扯开一点，能看到少年的锁骨高耸，凹陷的部位，装得下一汪水，很诱人。

他忍不住想，孔晗的腰该也很瘦，盈盈不堪一握。

好想摸一把试试。

他释然了，再看孔晗，总觉得这个眼镜崽像个小天使，可爱又治愈。

这小天使，的确是真心实意为自己好。

他赧然，抬手摸了摸孔晗的后背，问道：“撞疼了吧？”

一场暴风雨蓄势待发，还没泼呢，就被和风吹散了。

傅兰斯叹了口气。

大概真的是自己想多了吧。

来中国的前三年，他爸就是这么干的，成功驯化了他。

他守规矩懂礼貌，适应了异国他乡，但他骨子里变得阴鸷腹黑，痛恨他爸。

孔晗愣住，他没料到，傅兰斯这么敏感易怒。

“成绩好，你才能摆脱你爸，对吧！”

“嗨呀！你别瞌睡了，来陪我刷题。”

傅兰斯瞥他一眼，睡眼朦胧，“你不觉得你话好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