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祺想起小萝这些年都是这样过来的,心中有愤慨有悲哀,最后化为无力的叹息。
“刘卓的事情你听说了什么消息吗?”
“罗锦初说他哥告诉他听到刘卓都交代了,刘卓和张隽是家庭条件不错的待业青年,出去吃饭回去的路上刘卓酒驾撞了人。那里偏僻正好没监控,张隽下车看了那人似乎没气了,刘卓害怕让他上车离开了。刘卓是个娇生惯养的小少爷,家里的长辈替他压住了这件事,他得避避风头,于是两人被送来了这里。刘卓好面子,不愿意吃白食,于是让他叔叔帮忙瞒着身份在这里打工。”
锁上房门,何祺平躺在床上,手脚无力,肌肉酸痛。上了药的下身持续饱胀发热,是疼痛程度尚可忍耐却又长时间折磨人的钝痛。何祺虽很疲惫却难以入眠,在床上翻来覆去一阵子后才渐渐睡去,听到小萝的敲门声时已是下午。
“罗锦初煮了皮蛋瘦肉粥,之前敲门你没醒,他先回去了。我过来时刚热的,还有点烫。”
“谢谢。”何祺接过散发着诱人香气的粥,感慨罗锦初厨艺了得,真是贴心小棉袄。然后一口一口地吹凉了慢慢喝。
“还有天台那次,都谢谢你。”何祺仿佛是只说给张隽一个人听一般,微微侧头在张隽耳边低声道。
“嗯。”张隽似乎很高兴,脚步也变得轻快了。
来到路口,何祺道:“我们先走了。”
“啊?是吗?”张隽窘迫地挠挠头,眼睛四处张望,与何祺对上眼神立即转移视线。
“何祺跟我说过你们是什么时候认识哦!”小萝挤挤眼。
“当时吓我一跳。”何祺微笑,装作没发现张隽不自觉偷看的眼神。
以后要失去一个助力了吗?他该怎么办?
“要是当时承认就好了,不用为了掩饰错误做出更多的错事。以为找到了庇护,结果每天都过着小心翼翼的生活。”
“谁不是呢?你们还有机会出去,而我……”何祺苦笑的嘴角渐渐垂下。
“抱歉……”
刘卓已经搬离了原本的宿舍,张隽只和他打过一次电话,发的消息都没有回复。何祺悄悄告诉他,刘卓跟着闫陆在外面不知做什么,张隽表示感谢并答应将自己身为服务员所能查到的包厢服务时间表和服务名单告诉何祺。
“你还查了他们的信息?真是太麻烦你了。”
“没关系。其实也没有很多信息,毕竟匿名参加的大人物太多了,只能查到几个有名的。你看这个人,他喜欢sm,而且下手非常狠。他都是去专门的包厢,虽然概率很小,要是你遇到了他一定要小心。”
“没想到‘刘卓’的本名还挺气宇轩昂的。”何祺挖苦道。
“哈哈。现在他跟在闫陆后面跑腿,不过以那位少爷的脾气以及闫陆和周铮的关系,那家伙迟早有一天会被玩死吧。”
“哼,活该。这些大人物还真是为所欲为啊,你说我们还有机会出去吗?”何祺低头看向自己的手腕,上面还有不知谁掐的淤青。
“微不足道的事情罢了。”张隽叹息。
“是啊,哥哥帮了我们很多。”
“嗯。”张隽自嘲地扯了扯嘴角,眉头依旧紧缩着。
“原来如此。”
“但是小少爷哪里受得了这个苦,给他安排轻松的活都偷懒,还是发小张隽帮着他。然后他在这里见识了那么多大人物,感觉自己的也不算事了,还是家里势力不够大,像闫陆照样横着走,他却在这里受气。他又对你有点意思,然后就发生昨天的事情了。”
“对了,他们都是用假名,刘卓的真名叫闫宇轩,张隽叫许潜。”
“看你不是很有精神,不舒服吗?”
“那伙人下手太重了,身上到处都疼,昨天的事心也累。反正在这里就是这样,稍微好一点就要继续去接客了。”
“唉,都是这样过来的,习惯就好。”小萝双手撑着下巴,长睫垂下遮住了眼。
“再见。”
“再见。”
何祺转身离开,两人躲在转角处偷偷看向张隽,对方果然原路返回,想来还是关心朋友的状况。两人没有消息渠道,具体情况只能睡一觉醒来再说了。
张隽脸颊和耳朵发红,结巴道∶“我也被吓到了,当时头脑一热就……没想到是误会。”
“听着就感觉很好玩。”
张隽尴尬笑笑。
“在这样的情况下,人人只能求自保。你能走是好事,希望你以后保重。”
“你也保重。”
结束了和张隽的对话,回到房间瘫坐沙发上的何祺绷着的笑脸立马垮了下来。
“嗯,我知道了。”
“还有,我可能过段时间要离开了。因为那件错事,家里人还是决定安排我去国外。希望刘卓也能早点离开吧。”张隽叹气道。
“嗯。”
“我们会出去的。”小萝紧紧握住何祺的手,然而低沉的声音和心事重重的表情却暴露了他。
“嗯。”何祺什么也说不出口,尽管不切实际,人总要有个念想。
此后几天依然是平淡无奇的修养生活。何祺碰见过一次张隽。
小萝拉着何祺去卫生间洗澡了,张隽在外等待两人并送他们回去。
已是凌晨四点,夜总会仍有动静,走到员工宿舍区时安静了不少,走廊里回响着三人的脚步声。
“哥哥好像总是很关注何祺。”小萝偷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