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絮倾,你这死丫头在做什么!还不快继续布阵!”尖锐难听雌雄莫辨的声音传来,絮倾却桀桀狂笑起来,手中灵力大盛,飘带法器瞬间将那一枝蕴草逼退,然而她却没有攻击平存少,反而指使着飘带袭向了那先前咒骂他的人。
平存少自然不会对内讧的敌人手下留情,一手挥下,蕴草齐出攻击着絮倾的背后,同时分出一束将絮倾先前丢开的阵旗卷起,丢向了正在与葛家主激斗的盖詹匀。
“盖师叔,接好!”
这些生有金纹的蕴草齐齐激射而出,袭向了那被唤作“絮倾”的女修,瞬间将她围困。絮倾即将被包围却没有丝毫慌张,她看向平存少涌血的手腕,忽地丢开了手中的旗幡,祭出一件飘带法器,宛如将要起舞。
“哈哈哈,好狠厉的小子,真好啊,真年轻……”
“我也这样年轻过,我也这样狠过……”
蕴草的藤蔓看似柔软,但在阳景佑木真诀的祭炼之下宛如最锋利的金属,瞬间将女修的肩膀穿透,一小股血液洒在了地面上。
平存少非但没有为自己的功成而欣喜,反而立刻激发了手中准备多时的金刚符,只分出一根蕴草纠缠那女修,余下的全部召回结成盾牌护在自己身前。
“哼,絮倾,不要不识好歹!”
两名筑基修士在这里激战,盖詹匀带领的这些炼气修士也看出这葛家人布置的阵法来者不善,各自趁着他们布阵未完的时候上前各施手段开始了进攻。
平存少将手中一粒吸饱了他的鲜血正生机勃发的葟花种子悄悄弹进了黑暗中,同时将已经显现出灼灼金纹的蕴草全数释放出来,攻向了一名站在角落的女修。
这女修的修为至多只有炼气三层与他自己相当,平存少不明白这一水儿炼气五层以上的布阵之人中为什么会有这样一个明显不合群的女修出现,但这并不妨碍他把这人当做突破口。
此时战场上的情况已然乱了起来,阵旗被毁一角,眼看着此阵已经不全,葛家族人和这些盖詹匀带领的修士捉对厮杀起来,个平存少这边因为葛絮倾对于葛家来说相当于个定时炸弹,压力暂时不大。
但平存少没有丝毫松懈,须知葛家可是有两名筑基修士,现在场上状况尚且能够持平不过是因为盖詹匀偶尔能够腾出手帮扶一把,若是另一名葛家筑基修士前来,自己这边就大大不妙了!
平存少神情一冷,控制着最接近葛絮倾的两根蕴草猝然自爆,同时施展了轻身诀往院外避去。
平存少在盖詹匀毁掉阵旗同时有一瞬间的轻松,但他转瞬就往自己的身上又拍了一张巨木盾的防御符篆。他不知道这阵法对于葛家意味着什么,未免自己成为众矢之的,他当然要先行防卫。
平存少护住自己周身的同时,他控制着蕴草藤蔓对絮倾的进攻也已经奏效,絮倾的护罩开始闪烁动摇,眼看就要破碎。
那雌雄莫辨声音的主人显然修为高出絮倾一截,应付对面敌手的同时阻住絮倾的飘带法器,还有精力替絮倾拦截住平存少的蕴草藤蔓。
“葛天星,你这又是何意?”盖詹匀手中的黄铜烟杆光芒大盛,照亮了这昏黑的小院。平存少心中悚然一惊,这院落的周围各处都有手持旗幡的修士各居其位,即使看不出其中奥妙,平存少也能知道这些人是在布阵。
这等情况下布置的阵法又岂是易与,显然是某种厉害的杀阵。
平存少不断观察着布阵之人的修为,寻找着其中的薄弱点。
盖詹匀不亏是经验丰富的筑基修士,在生死攸关的战斗中依然能分出精力关注周围的环境,他一伸手就将那小旗摄入手中,吱嘎一声响,那阵旗就变作了两截。
葛天星顿时怒意勃发,手中灵光更盛,死死盯住平存少。
“好啊,好啊,盖老弟你倒是有个了不得的后辈啊!”
“没有用啊!没用啊——”
平存少眼见絮倾愈发癫狂的模样,手上动作却毫不含糊,指使着蕴草藤蔓直刺絮倾的心口,絮倾的飘带法器缠上了一枝藤蔓,一时呈现出势均力敌之态。其他的蕴草却被絮倾的防身护罩阻挡,一时未能建功。
与此同时平存少心中讶异不在少数,这女修分明不过炼气三层的等阶,为什么能够御使法器?
正在布阵的另一名葛家女修在与一个炼气五层的修士缠斗的同时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形,随手激发出一道风刃砍削那一支伤了絮倾的蕴草,同时射出一蓬牛毛细的冰针袭向平存少。
蕴草织成的盾牌阻挡住了大部分冰针,余下的漏网之鱼被金刚符释放出的护罩拦下,平存少虽自身没有受伤,但却能感受到那数枝蕴草受伤不轻,心神之中传来蕴草的萎靡之意。
平存少神情冷厉,一道灵力风刃扫过自己的手腕,鲜红的血液喷涌而出滴洒在蕴草之上,那蕴草吸收了平存少的血液非但没有了萎靡之意,叶片上的金纹反而愈发璀璨了几分,在这夜幕里竟有种金乌欲飞的庄重美感。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这些已经被催生长成的蕴草越靠近那女修就越是显得生机盎然。
那女修看到来势不善的平存少,非但没有任何阻挡的动作,反而送死一般,主动迎向了宛如鞭子一般袭向她的蕴草藤蔓,脸上露出疯狂的笑意。
平存少承认这女修容貌极美,但再美丽的容颜露出像她这样癫狂的笑容也只会让人觉得可怖。
“絮倾,快躲!”那被絮倾称作三堂兄的葛家修士尖声提醒道,但葛絮倾一副恍然不觉得模样,自顾自挥动着那缥缈的飘带法器,像是在完成一场属于她自己的舞蹈。
“竖子尔敢!”
“葛絮倾!现在可不是你胡闹的时候,家族大事……”
“啊——家族!又是家族!三堂兄啊,你从前对妹妹那样好,殊不知我最恨的就是你们视作一切的家族啊!”
葛絮倾近乎歇斯底里的尖叫声在整个院落中凄厉地回响着,那声音由最初的尖锐转为几近疯狂的哭嚎,闻之使人胆寒。
而那边盖詹匀已经与葛家主交锋数次,不分上下,盖詹匀看到周遭架势知道今日已经无法善了,但他还是突然发力,逼退葛家主,沉声道:“葛天星,放我等离去,无论你葛家做什么我只作不知。”
“老友啊,你嘴上这样说,回去后把一切向那朝云门一讲,还有我葛家的活路吗?”
葛天星一把将飞剑持在手中,攻向盖詹匀的黄铜烟杆,发出清脆的一声铿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