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意欢扫了一眼柏景蹙起的眉头,心中五味杂陈,既吃惊于如此随意的赏赐天子衣物,又对她如今的逾矩言行习以为常。
柏景倒不知道她的心思,只嘟囔抱怨还未沐浴。
皇帝的衣橱里并没有明意欢习惯的颜色,没有素寡的深色衣服,而是被纹饰着祥瑞图案的蓝紫色衣袍充盈。即便这中有黑袍,明意欢也不会选择,九五至尊的黑袍怎能和奴隶的相提并论呢。最后明意欢选了套藏青的衣袍,小皇帝的衣物略小半分,但她往日穿惯了贴身的劲装,倒也合适。
“你这不是奇淫巧术、佞上媚主的话,还有谁配得上这个话呢。”她的声音里一直含着浓浓的笑意,“可朕这么说,是因为朕喜欢你这么做,是朕同你玩笑,要朕说,这是肺腑之言、金玉之言、甜言蜜语,是你……照护朕,同朕颠鸾倒凤,行巫山云雨。”
明意欢看了看,把衣袍放在了处干净地,也环住了对方。
“这话只可以朕说,若有旁人敢这般说你,便是不分黑白目无尊上,朕得给他们点厉害瞧瞧。”
“世人以光润洁白为美。”
“可那是世人,又不是朕。”柏景坐起身,一本正经地开始反驳,严谨的神情难得一见,“你的筋骨肌肉线条流畅,朕觉得充满力量,可靠而安全,迷人又优美。后背上的伤痕,既让朕觉得危险的惊心动魄,又脆弱得让朕想一点点吻遍。”
真伤脑筋,忠心耿耿的狼犬总是不相信主人的爱,觉得自己丑陋又低微,只有一身精湛的狩猎技艺可供驱使。
暗卫穿戴整齐便凑过来服侍,不过半炷香,君王仪表堂堂的英姿便映照在铜镜中,有条不紊穿梭发间的手指是银白镜面中唯一的动景,柔顺浓密的长发被玉冠恰到好处的束缚住,明意欢专注的目光移到镜上,柏景倦怠地闭着眼,没发觉这道小心翼翼的注视。
这次绾发很顺利。
“你是朕的刀,朕的甲,你替朕在世间行走。意欢,是使我心欢,没人能分开我们。”
“所以你怎么只拿了一套衣物。”
眼见着明意欢有把目光转到床角的趋势,柏景立刻打断道:“你再去取一身穿上,先前的衣袍脏成那般,怎么还能穿。”
明意欢没说话,俯下身把衣服捧到柏景眼前。
柏景没接过衣服,反而伸手落在明意欢的后颈上,指尖磨蹭着带着潮意的皮肤,轻轻地力道,明意欢小心护着衣服,不恭顺地衔住下唇瓣,来了一个温柔的亲吻。
“你想让朕怎么反驳呢?”柏景把人拉到床上,坦诚相见地相拥,下巴搭在肩膀上,气流吹起了明意欢零散落下的发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