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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狄恰(车)(第1页)

“我听额吉恰说过你,你是哈拉扎德家的农奴,”孜特克抬起头,只见世子道,“这信里,王妃请求我除去你的奴籍,若是可以,留你在候府里做事……”

孜特克愣了一下,“额吉恰还活着?”

李瓀笑道,“他熟悉路,比你们早来些时日,只是伤得很重,还在调养身子,他带来了哈拉扎徳的消息……”

徐羡骋和孜特克原本被后头的仆从呵斥着跪下,却被男人制止了。

男人对着徐羡骋和孜特克笑道,“二位是我李家的恩人,本以为路途艰险,吾弟也多半遭不测……”他看向躲在徐羡骋身后的小王子,“来,瑚儿,来大哥这边。”

李瑚紧紧抓着徐羡骋的腿,半天怯生生地喊了一句哥哥,被徐羡骋推了一把,踉跄了一下,犹犹豫豫地走向世子——可见从前世子和弟弟的关系也一般,并不算亲密。

徐羡骋和孜特克进城的时候被拦住排查了一阵,待说他们清来意后,他们被请进了定西将军府。

一进定西将军府,徐羡骋便瞅见极长的葡萄晾庭,在西域,主人家葡萄晾庭修筑得越长,地位也越高。徐羡骋对这个地方其实是有些印象的,他小时候在这里玩过,能记起这地方的大概。

他们穿过了晾庭,在议事厅前廊稍候,没等片刻,听见外头响起拍手声,知是有大人物到了。

孜特克知道徐羡骋郁郁不快,低声道,“我高兴,是因为玛尔罕还活着,自然是一件好事。”

徐羡骋胸口起伏着,冷笑道,“那我呢?我在叔叔心里算什么呢?”

这些天是徐羡骋照顾的小孩,他不喜欢这崽子,但又实在没办法,孜特克是个照顾个阿猫阿狗时间一长都会出感情的人,若是让孜特克来管这孩子,还不知道会多出多少事。

半夜徐羡骋憋得慌,他喜欢和孜特克搂着睡觉,孜特克身上热哄哄的,他更乐意半夜摸几把孜特克的结实皮肉,情动时还可以缠着孜特克要上一要。

谁知那小崽子半夜因为天气凉受冻过,还发了烧,自那之后,天气一冷,徐羡骋就得去起夜照看小孩。本来他这般年纪就干柴烈火的,现在看着又吃不着,徐羡骋感觉自己和那搅事的崽子说话都有火星味儿了。

李瓀没说话,他听出这位远房叔公的疏远之意,但他此时急需朝廷的支持,只得觍着脸道,“叔公说的是。”

那老人起身道,“那老身先告辞了。”

“你们几个,护送叶大人回房。”李瓀对一旁的侍立的奴婢道。

一顿饭,除了世子,没一个人吃得高兴。

徐羡骋吃到一半就吃不下去了,找了个借口,带着孜特克便告辞了。

世子见徐羡骋这么抵触,便默然不语,又与徐羡骋他们说了几句话以示亲热,当天晚上,世子留了他们吃席。

世子将孜特克请至客座,着实让人十分惊诧。

——徐羡骋看在眼里,他听说过世子兵源吃紧,狄恰盛产小麦与棉花,是粮食及纺织重镇,狄恰出产的棉布速来供不应求,世子素来便重商贸,故早就主张废奴,好将留在乡下的农奴拢至都城做事,借这个名头,还能拉拢底层农奴、商奴、家奴为其所用。如今,请孜特克上席,大约也是做样子给外界看,既博得了人心,又能讨个美名。

徐羡骋道,“无名小卒罢了,不足挂齿。”

世子盯着他,半晌皱起了眉,“你……是否姓陆?”

徐羡骋气得不轻,真的想仰天大笑,逼问他们自己是不是真的和那姓陆的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前些阵子,我已经派了护卫接送,过些日子就到了。”

孜特克摇着头,满脸不可思议。

徐羡骋站在一旁,恨得牙都掉了。

狄恰是雪山下的城市,前往狄恰的路上,多为山路,雪水流经,水草丰美,比起之前火烤似的热依玛,这儿的半夜甚至还有些冷。

路上,徐羡骋和孜特克一深一浅地爬山,许久不见人烟,只见牲群,他道,“若是咱们在这里住下了,做个放羊倌也挺好的。”

孜特克乐了,“成天胡说八道,之前在乡下,你就天天嚷着烦闷,现在又想在这住,这儿可比龟兹还荒呢。”

“哈拉扎德还活着?”孜特克诧异道,“那小姐……”

“哈拉扎德已经于半路亡故了,”李瓀道,“但玛尔罕小姐还活着,离这里尚有几天路程。”

徐羡骋脸色一变。

李瓀很高兴的模样,他长得虽没什么特点,也不算英俊,但说话做事都十分随和,羌话和兀话都说得不错,任凭谁来,与他对话都如沐春风,让人难以不生出点亲近之意。

李瓀望向孜特克,手里是孜特克递上去的信纸,他用羌语道,“你是孜特克?”

孜特克点了点头,道,“是的。”

徐羡骋仰起头,望向走近的男人。

那人穿着紫青色锦袍,上绣有四指蟠龙,男人身材不矮,清瘦板正,脸倒是长得没什么特点。

——是世子李瓀。

徐羡骋就在这般痛楚中捱过了十来天,这日,他们翻过半山腰,居高临下,瞅见了位于山脚的狄恰。

狄恰是除都护府以外,西域的又一大重镇,盛产小麦与棉花,与从他们这个角度俯望,城外屯田众多,青色麦苗绵延几里,城墙绵延至半山腰,城墙内屋台栉比鳞臻,十分壮观。

狄恰物产丰美,确实是个休养生息的好地方,但作为城池,它易攻难守,确实是一大隐忧,这也是都护府最终定都恪善的原因。

徐羡骋刚回到下榻的地方就发难了。

“叔叔又是这般失魂落魄的模样。”徐羡骋带着醋意和恼火,“是因为又想起了什么人吗?”

他们离去后,内室的屏风后传来声音,世子回首,屏风后坐着一位老人,老人身穿石青色蟒袍,明显身份不低,身后站着几位武人打扮的男人,老人捻着灰白胡须。

“叔公是否瞧见了,”世子道,“那位徐公子,长得像是从前的故人……”他不动声色地观察着这位老人的表情,注意到老人凝眉不语,及时转了话题,“叔公此般千里迢迢,自京城赶来,着实是让晚辈吃了一颗定心丸。”李瓀笑道。

老人道,“不敢当,不敢当,此番西域历劫,圣上焦急,老身理应为其分忧。此番前来,所带兵卒不算多,还望世子宽恕则个。”

只是孜特克一下午都魂不守舍的,他本身没经历过这样的场面,吃饭时礼数纰漏百出,说话都慢了几拍,徐羡骋当他还在想玛尔罕,恨得牙都咬碎了。

一顿饭吃得食不知味,世子很高兴的模样,他对徐羡骋很感兴趣,时不时旁敲侧击些徐羡骋姓甚名谁,是哪儿人,在哪儿念过书之类的话。

孜特克倒是问过几句玛尔罕的情况,都被徐羡骋给挑开了话题。

“殿下想岔了罢,我并不认识什么姓陆姓水的。”

李瓀皱着眉,似乎在思虑他话的意思,“这……阁下长得很像我的一位故人……他在时,他的儿子不过六七岁,我见过几次,和阁下有几分相像……”

徐羡骋打断他的话,“殿下一定是认错了。”

“……我们……不奢求留在候府做事,只求世子给个自由身——”徐羡骋想绕开话题,在一旁插嘴道。

孜特克站在一旁,像是注意不到徐羡骋的话,灵魂出窍一般似的。

世子被打断了话,望向徐羡骋,“敢问阁下名号。”

徐羡骋笑嘻嘻地搂住孜特克,“之前总想着和叔叔在一起去热闹的地方,现在发现叔叔多得是姑娘稀罕,我自然想把叔叔藏在荒郊野外,谁都不许瞧。”

孜特克挣了几下没挣开,低声道,“有孩子在呢。”

徐羡骋回头瞅了一眼小孩,小孩背着东西,跟在他们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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